海面上吹来的乌云笼罩了北方，大雨倾盆，雨水淅淅沥沥的洒落在多尔.布雷坦纳的山谷。花园内的灌木在雨滴的冲刷下摇曳着枝叶。

闪电划过夜空，照样了漆黑的卧室。

法兰茜丝卡抬起头，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雨幕。天色阴沉漆黑，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她身上只披着一件薄纱睡衣，上面绣饰着树叶与藤蔓的纹路。

“我已经让教团的人调查过这件事了。”蒂莎雅坐在后面的圆桌旁，穿着近身的紫色长裙，衣领和袖口上装饰着白色的镂空花纹：“教团里很多人都认为，我们不应该牵扯到这件事去，而且柯维尔对教团的态度友善，教团没必要反对他们。我们只需要做好本职工作——调查瑞达尼亚境内出现的黑魔法痕迹。”

法兰茜丝卡猛然挑起眉梢，像是被从沉思惊醒。接着，她的表情柔和了下来，身下的椅子慢慢转动，令她得以直面夜晚忽然出现的客人。

“我也不准备搅乱柯维尔，缇娜，但我不认为尼弗迦德人会放弃这个好机会。尼弗迦德的扩张不会停下，他们迟早还会继续进攻，就算这一次北方又获胜了，但北方还剩下多少？而尼弗迦德人还有多久就会发动新的攻势？十年？二十年？这场战争不会结束，因为尼弗迦德不能停下扩张的脚步，除非它的内部发生政变，否则恩希尔没有足够的黄金来安抚那些想要通过军功晋升的年轻军官。”

没有多少人比法兰茜丝卡更了解尼弗迦德。一个扩展、变革与保守共存的帝国。尼弗迦德人的征服脚步造就了一个强大的帝国，但同样的，来自各地，有着不同化、习俗甚至语言的人被强行容纳到了一个国度内。有学者指出，尼弗迦德帝国境内的非尼弗迦德人数量已经远远超过了尼弗迦德人本身，而在军队，各种各样的被征服行省的人加入了军团，并且依靠军工成为了层和底层军官。在布伦纳的惨败后，这群军官和底层官吏更是成为了帝国的行政基础。

“席尔如今在柯维尔的宫廷里担任魔法顾问，她和我谈起过在柯维尔发生的事情，同时她告诉我，狩魔猎人坐上了一艘前往柯维尔的船。”

这一次，法兰茜丝卡没有掩饰心的惊讶。

“为什么是柯维尔？”

“谁也不清楚，或许他认为柯维尔有他想要寻找的答案。”蒂莎雅同样露出了困惑的神色：“我很担心，北方的未来可能寄托在柯维尔身上，但有人不会喜欢看到这种情况发生。”

“尼弗迦德人。”精灵术士不是在询问，她很确定蒂莎雅所指的是什么人。

“你应该让他待在家里的，伊妮德，或者你应该去警告他。”蒂莎雅严肃的说道：“如今是僵局，所有人都希望能有一个人为自己打破局面，取得优势。”

“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缇娜。”法兰茜丝卡叹了口气：“我和他.......唉，我们可能永远都回不到过去了。”

蒂莎雅却忽然轻笑了一下。

“这很好笑吗？”

“不，我只是想起来，当年萨顿山之战刚刚结束，我们在苟斯.伟伦的银鹭旅店浴池放松，你告诉我说，你在大战前决定放纵一次，我当时就警告过你，你应该坚持要求一夫一妻，否则你迟早会有伤心的一天。需要和玛格丽特交流一下经验吗？她和她的男人分手后哭了好几天。”

精灵小巧的鼻尖下哼出一声：“他只是还以为要承担所有的责任而已。等他感到疲惫的时候，他就会明白，我为他安排的未来是最休闲惬意的，也是他想要的。”

“还好，他不是那么强势，至少在面对你的时候。”蒂莎雅斜着目光看向卧室里的摆设，里面悬挂着一些风景画和人物画：“你一直都想改变他的生活方式，何必呢？他不是一个能整天无所事事待在你身边的人，狩魔猎人不都是这样吗？你想要是的精致典雅而且惬意的生活，但他恐怕不会习惯，更别说坐在餐桌旁，吃一顿早餐都要五名仆人服务的日子。”

“不过他现在已经习惯一部分了。”法兰茜丝卡忽然轻笑了一声：“现在城堡里有仆人了，而且他也习惯了每一次回来后，不需要亲自收拾房屋的生活。距离我所想的生活还差一点，但也快了。”

“看起来你已经没什么困扰了，和其他人的关系也处理好了？”蒂莎雅闲聊的时候，目光一直看着附近的墙壁，她微微骤起眉头。

“我需要她们.......”法兰茜丝卡烦躁的揉了揉额头：“该死的国家利益，嗯？能找一群不是蠢货而且有能力的廷臣很不容易，而且有些人既能打，还知道该如何管理。最重要的时候，你永远不会担心她们会被国外间谍收买。好了，蒂莎雅，与其担心我，倒不如考虑一下你自己。我们可是.......差不多走过了相同的岁月。”

这时，蒂莎雅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伊妮德，你左边的风景画和右边窗户旁的相比，应该再向窗边移动几厘米，这让你卧室看起来很令人不舒服。”

法兰茜丝卡轻笑着摇了摇头。

窗外，夜雨仍然在淅淅沥沥的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