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战争在傍晚的时候彻底画上了句号，赫歇尔带领一部分士兵稍作追杀，便在天黑之前返回赫吉格城。

他们失去了七十七名士兵，九十三名士兵受伤，接近一半的人失去了战斗力。

这是一场险胜。

他们赢了，但这样的结果让泽林完全无法接受。这一场战斗他们击溃了数量五倍于己方的敌人，但损失了接近四分之一的战士。在他眼里，这根本称不上一场胜利。再这样打下去，只需要两次战斗，他们就会全军覆没。假如结果是这样，就算他们杀死了成千上万的诺斯卡和混沌勇士，又有什么意义？

夜晚的赫吉格阴云密布，邪月隐藏在云后，令白月亮曼纳斯里布难得在天空得以展现自身的光辉。泽林站在天台上，双手撑着护栏，望着笼罩在白月余晖的城市废墟。

伤员们被转移到城堡内，补给品里有一些绷带和药水，可这远远不够，他们没有专业的医生。选帝候城堡的会客厅变成了临时病房，里面躺满了受伤的人。在城堡外的广场上堆起一个巨大的木材堆，焚化尸体的火焰已经烧了一个小时。尤莉卡认为这是浪费，但泽林同意士兵们的请求，把战友火葬，令他们得到安宁的死亡。

耳边时不时传来伤员的低吟，泽林相信，这会是很难熬的一个夜晚。

“这就是帝国绝大部分的样子了，人类。”

泽林听到高崔克的声音。他转过头，看到红发矮人扛着斧头站在走廊里，像是路过时正好看到他站在这里，于是停下脚步。

“绝大部分，高崔克，但只要还有一部分依然是正常模样，这场战争就还没有失败。”

高崔克嘟哝着，清了清嗓子：“趁还有机会，带着你的人回到安全的地方去吧，逃的越远越好。”

“可如果我们不停的后退，迟早有一天，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个安全的地方。”

“随你了，反正你们的死活和我没关系！”

高崔克气呼呼的转身走开了。

巴丁扶着楼梯走上二楼，正好看到高崔克离开的背影。矮人皱起眉头，看着高崔克的背影消失在螺旋楼梯的阴影后。他的靴子和紧身裤上残留着泥浆，在楼梯上留下一连串脚印。阴雨过后的山丘与松树林很难称得上整洁和干净。

“你回来了。”泽林松了口气，他派遣巴丁去侦查敌人的情况，他无法承受失去更多士兵的代价，在这里，他只能信任巴丁的实力。在曾经，巴丁是灰色山脉一名可靠的矮人游侠，侦查敌情，提前为城塞发出警告。在霍克领的群山，没人比他更合适：“混沌战帮的情况怎么样？”

“他们撤退到东方的山麓之后，但我猜他们一定会卷土重来。”巴丁说：“硬汉，别管高崔克对你说过什么，别往心里去。这就是屠夫，他们在追求死亡与末日，所以不愿意和别人有什么牵扯，无论生前是多么热情的矮人，因为有一天，他们一定会死在一场战斗，而不是在家人和朋友的陪伴下寿终正寝。这一次，你打的不错。如果不是你决定提前拿下赫吉格，这四百人会在第一个小时内就被接近三千名敌人消灭殆尽，没人能在空地上用四百人对抗三千人。我们夺取城堡，才能有对抗敌人的机会，你救了所有人。”

“但我们还要再面对新的战争。”泽林轻轻的呼出口气，拉了拉领子抵挡夜寒：“明天上午，我得和洛林谈一谈，去附近的山脉里找这里的矮人朋友。如果皇帝的援军迟迟无法出现，那我们必须想办法转进到更安全的地方。一座矮人城塞听起来是个不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