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人？”

泽林愣了一下。他没想过会有人在永恒峰谈论鼠人。永恒峰足以称得上安全，而见过鼠人的旅行者大多已经变成了老鼠肚子里的粮食。

白胡子旅行者忽略了泽林的惊讶，他用粗糙的手指轻轻拂过断空的剑刃，啧啧称奇。

“真是一把好剑，看看这剑身，这剑柄，还有这，多么棒的宝剑，好剑用在正确的地方，才能无愧于它的价值！我敢打赌，假如葛朗尼看到这把宝剑，会在锻造宝库为它留出一个位置。”

“如果葛朗尼和瓦莱雅亲眼目睹群山王国的现况，不知道会怎么想。”马拉凯的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桌面，端起木杯，嘴角的红胡子上沾满了泡沫：“我们连他们留下来的土地都丢了。”

与人类和精灵信仰的神不同，矮人的神是矮人们先祖，他们曾行走在大地之上，率领新生的矮人种族蓬勃发展。很多矮人相信，他们家族的先祖会庇佑后代，那些死去的英雄的灵魂依然在默默的注视着群山。直到矮人的先祖众神离去，矮人才转为由凡人统治。

在诸多矮人先祖，有三位先祖最受人尊崇，分别是葛朗尼、瓦莱雅与葛林姆尼尔。在混沌第一次降临这个世界之前，矮人的先祖就已经带领他们建立起繁华的山脉帝国。但他们没能保护到所有矮人，一些位于东方的矮人，他们的城塞无法与世界边缘山脉的城塞相提并论，当混沌降临时，西方的矮人躲藏在深深的地下，逃过混沌风暴的侵蚀，而东方的矮人就没那么走运了。没有先祖的帮助和警告，这些矮人被腐化成了混沌矮人，至今仍然在为草原上的混沌部落锻造如地狱炮般邪恶的战争机器。

但后来，在上万年前与混沌恶魔的大战过后，矮人的先祖们要么离去，要么失踪。而接下来与精灵的复仇之战、大地震与绿皮和鼠人的入侵，令这强盛的王国一蹶不振。数千年的历史，血海深仇的记载越积越多，每一笔仇恨，都代表着一座城镇的沦陷，一场屠杀与一座古迹的失落。

“我想他们会痛心。”白胡子旅行者说：“痛心于后人的死亡与牺牲，痛心于他们无法在族人最需要的时候站出来，保卫家园。他们在进行一场更可怕的战争，一场永无止境的战争。”

“你刚才提到鼠人。”泽林把话题拉回到他感兴趣的方面上：“什么地方？”

“很多地方。一支占据红云山的鼠人大军正在北上，穿过铁峰堡的故地。”白胡子旅行者用磨刀石轻轻的擦拭剑刃：“我确定我见过它们，看着它们用肮脏的爪子抓挠山石，把整洁的城塞和宝库搞的一团糟。”

“红云山？”泽林疑惑的望向马拉凯，他对矮人的地理知识一无所知。在这几个月里，他刚刚弄清楚了帝国的情况：“那是什么地方？”

“卡拉克.红云山，位于铁峰堡的南方。”马拉凯眉头紧锁：“我从未去过那里，仅仅听说过。那里太遥远了。”

“你是在什么时候看到的它们？”

“大概是一个月前。我本计划赶往铁峰堡，但我晚了一步，否则我定然要让入侵铁峰堡的怪物尝尝斧头的滋味。”白胡子旅行者把断空举起来，仔细观赏剑刃：“收好这把剑，人类。自从西格玛以来，帝国很少有人能被称为真正的战士。好好使用他。”

泽林伸手接过断空。和他预想的一样，用磨刀石摩两下不会让这把天堂神兵看起来有任何改变。他唯一担心的，只是这名苍老的矮人不要在磨刀的时候伤到自己。

“如今的皇帝卡尔.弗兰兹，还有巴托尼亚的国王劳恩.列奥康沃尔陛下，他们应该可以被称为真正的战士。我在瑞克领的时候，见到过他们是和混沌的神选冠军以及鼠人恶魔王子战斗的。”

“也许吧。”白胡子旅行者说：“但衡量一个人是否是战士，可不是依靠地位和财富。”

“既然鼠人已经越过铁峰堡。”马拉凯握着空杯子，全神贯注的思考着白胡子旅行者提供的消息，甚至忘了再去要一杯新的：“他们距离峰山很近了。我看到铁峰堡的难民。如果峰山的贝勒加.铁锤国王失去来自铁峰堡的支援，而又得不到永恒峰的援军，峰山不可能守得住。”

矮人之所以能重夺峰山，不仅是因为贝勒加.铁锤麾下有一支忠心耿耿而又强悍的钢铁兄弟会，还有来自至高王与铁峰堡之王的鼎力支持。如今的峰山就像是矮人镶嵌在鼠人与绿皮之间的钉子，吸引大量的绿皮和鼠人的进攻。每当峰山的矮人据点遭到围攻，至高王和毗邻峰山的铁峰堡之王便会派遣援军，协助贝勒加.铁锤进行防备。可这一次，铁峰堡已经沦陷，至高王迟迟没有派出援军。峰山将孤立无援。

“为什么至高王一直不肯派出部队？”泽林又轻抿了一口杯子里的啤酒。这种对矮人来说口味很淡的啤酒喝的人不多：“是因为他不清楚吗？那我们得警告他。”

“不可能，至高王陛下不是傻瓜，每一名铁峰堡难民都会知道的事情，他不可能一无所知。那么多年来，没什么东西能逃过他的眼睛。”马拉凯摇了摇头，手掌紧紧的握住杯子：“要是峰山没了，这支鼠人大军下一站就是永恒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