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夜晚，大冥河旁的毒气退散后，泽林待在河边观察被他打捞上来的船只。至少有七门青铜臼炮，上面布满了铜锈，其还有数不胜数的火枪。这都不重要，努恩枪炮工坊能够生产出更多比这更好的火药器械。真正重要的是那座差不多有一座城堡高度的巨炮。

巨炮在月光下透露出危险的阴影，露出水面的不过是冰山一角，仅仅是火炮的半径就有接近三米，泽林见识过火炮的威力，在西格玛帝国参与过那么多场大战后，他越来越相信，对于普通人而言，火药武器的力量远远超过刀剑兵刃。他最早在亚楠见到过被废弃的火炮，只可惜那时候他不会使用，而幸存者们也不会使用。

泽林见识过帝国威力强劲的卡隆炮，可卡隆炮在这艘海盗旗舰主力武器面前，就像是儿童的玩具。

一阵细微的脚步声靠近，泽林没有在意，他只是沉浸在思考这样强大的武器能造成什么样的破坏。直到沙沙的脚步声靠近时，他才转过身。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高挑的人影，身上的亚麻布已经在岁月的摧残下发黄僵硬，上面沾满了不知积累多少年的污垢，行走时噼啪作响。尽管如此，她在生前一定是个美丽的女人，身材高挑，体态优美。淡黄色的薄纱长袍包裹着修长的双腿，前臂和小腿上穿戴着金色的臂甲和护膝。她身穿一件设计优雅、雕刻华丽的铁甲，镀着金边，镶嵌着珍珠和绿松石。一个纯金打造的面具遮盖了她被岁月侵蚀的容貌，用猎豹皮制成的头饰覆盖了她的后脑和脖颈。面具上的五官美不胜收，却又让人不寒而栗。她栩栩如生，却带着死亡的气息。

“我代表我的姐妹、表亲和女主人，阿萨芙之声，莱巴拉斯的至高女王卡莉达，誓约之女，沼泽的女主人和北方的保护者，向你表示敬意，野蛮人。”

“你一定就是扎比娅。”泽林对他点头致意。他闻到一股防腐剂和香料的混合气味，这时，他才意识到，卡莉达身上并没有古墓王们常有的腐朽味道：“我是泽林，帝国的韦斯特领选帝候暨玛丽恩堡之主。很高兴你能在这段时间带来一支军队。”

泽林对她伸出手，扎比娅低头看了眼泽林的手掌，缓缓说道：“站在你面前的是南境的扎比娅，莱巴拉斯的传令官，阿萨芙的执法者，战斧之女以及部族的女王。当大战爆发时，至高女王命令我看守莱巴拉斯的边境，为她看守城市，抵御沼泽野蛮人的入侵。在过去三年时间里，我忠心耿耿的守卫陛下的疆土，执行阿萨芙的意志。可当我再次接到新的旨意时，世界竟然已经变成这幅样子。过去，玛塔拉克的国王们妒忌莱巴拉斯能够在赛特拉大帝手得到自治权，若他们未来得知，不朽大帝任命一名北方野蛮人为他效力，当年莱巴拉斯可能就不会与玛塔拉克爆发那么多场冲突。”

“我得说，你的女王在米登海姆之战打的很英勇，在米登领之战也是如此。”泽林收回手，微笑着说：“我相信如果那时你也在她的军团里，这场战争会变得更容易，一位毒蛇女王的首席勇士，没能得到你的帮助真是可惜，否则我想能有更多人可以幸存下来。”

“我必须遵守女王的命令，直到得到新的命令。”扎比娅扬起下巴：“奉阿萨芙所爱之人，毒蛇之神的女儿，莱巴拉斯的女主人与苦涩海的守护者的命令，莱巴拉斯南境之守护，毒蛇的仆人扎比娅再次请求北方人的统治者、韦斯特领选帝候暨玛丽恩堡之主，前往莱巴拉斯，唤回她的仆人。”

“唤回她的仆人？”泽林忽略了之前那些漫长的头衔，他有些无法想象，若与不朽大帝赛特拉见面，仅仅是报上头衔就需要多久：“为什么是我？我不明白。”

“因为沙丘的雌狮，莱巴拉斯之箭的指引者……”

“请直接说重点。”泽林连忙抬起双手：“或者我直接去询问你的女王？”

扎比娅看起来有些恼怒，从她按住腰间战斧的动作就能看得出来。泽林相信他的表现放在尼赫喀拉，或者纳加什尚未毁灭喀穆里之前，足以让他登上莱巴拉斯的通缉令，这也更加坚定了他绝对不能去见赛特拉的决心。

“我必须在一段时间内返回希尔瓦尼亚，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怀疑。”卡莉达解释的声音出现在旁边，她在侍从的陪同下走来，身上的裹尸布已经重新变得洁白，一尘不染：“我的表亲、姐妹、勇士与首席祭司，扎比娅，我允许你在与这位北方人交谈时，不用赞颂我的荣耀头衔。”

“请原谅，陛下。”泽林微微低头致意：“我无意冒犯。”

“我明白，但在对抗沙丘之胡狼的战争，你为保护人类这个族群所做出的贡献，值得得到这样的奖励。”卡莉达挥手，两名祭司仆人退下。就算是在死后，古墓王也不缺少仆从。在平时他们会躺在墓穴等候召唤，或负责清扫主人居住的金字塔：“我的表亲，姐妹，看护人与此世曾经的仇敌虽为尼赫喀拉诸王统领，但篡位者要求所有亡者必须在他的身边侍从，我离开希尔瓦尼亚的时间不可能超过两个月，否则必然引来怀疑和猜忌。所以，我召唤扎比娅前来，她将成为你的向导，唤醒莱巴拉斯城剩余的力量。”

“剩余力量有多少？”泽林很好奇，在莱巴拉斯到底还有多少人。

“有五个王朝。”卡莉达平淡的说道。

“在莱巴拉斯，只有一位至高女王，是毒蛇军团的统帅，支配遮天蔽日箭雨之人。”扎比娅骄傲的说：“当陛下承蒙阿萨芙的恩典苏醒后，便将诸王朝统治莱巴拉斯的国王用铁索捆绑，关入金字塔，帮助他们重新回到安眠之地。只有在必要时，才会允许他们重新离开金字塔，为陛下效力。”

泽林眨了眨眼睛，然后才弄清楚她们说的安眠。尼赫喀拉诸王热衷于互相征战，因为那片土地上苏醒了数千年来的每一位国王和王子，一座城邦里可能有数十位国王醒来，还有上百名王子。最终，这些城邦王国往往归属于内战最强大的国王，剩下的国王则为这位国王效力，以至于后来有三个城邦的诸多国王发动政变，投靠纳加什，就为了夺回自己的权力。没人知道有多少精锐军团消失在这些残酷的内战，显然莱巴拉斯没有遭受内战的蹂躏，因为卡莉达在金字塔用宫廷手段杜绝了这些问题。

“我明白了，但我不能用这种方式唤醒他们，我想最好用心能，让他们在心能复生。”

“你的朋友已经离开了。”

“是的，但按照时间……”泽林抬起头，看向头顶的月亮：“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她应该快赶回来了，带着她对我承诺的盟友。或许明天，或者五天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