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弃疾点点头,看向元夕说道:“元夕,让他们去吧,我还不至于跟他们如此计较。”
眼见张天苟服了软,付昕翰气得一拍桌子,对张天苟厉声说道:“张天苟,你读书人的骨气呢?如此低三下四的,我耻与你为伍。”
说完一屁股又坐了回去,拿起酒壶倒了杯酒,一饮而尽,看向元夕说道:“我就不道歉,看你能奈我何?”
张天苟面色青白交加,走到付昕翰身前低声说道:“付兄,我们还是走吧,今日之事,我们的确是不占理的。”
付昕翰抬眼看向张天苟,重重哼了一声说道:“付兄?我可当不起如此之称呼,今日是我付昕翰花银子在这请你喝酒,可你呢?”
随后他面露鄙夷神色说道:“到底是那乡下之人,犹如那墙头之草,当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倒是白瞎了我付昕翰的银子。”
说完一推张天苟,怒道:“你给我闪开!”
霍弃疾在楼上见状,冲着张天苟说道:“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何为自强不息?趋炎附势,假借外物无可厚非,但是要记住,要先有自我,方可不会迷失。”
已经呆愣在那里的张天苟闻言,身子微颤,转身看向霍弃疾,深躬一礼,沉声说道:“谢先生教诲,学生受教了!”
说完不再理会付昕翰,转身向楼下走去。
霍弃疾轻轻点头。
元夕没有理会在那冲自己叫嚣的付昕翰,既然师父开口说放过他了,那就放过他好了。
他拉着邢云棋的手,对吕关雎轻言一句,招呼了一下成是非,便向楼上走去。
眼见张天苟就这么走了,付昕翰骂道:“狗都比你强!”
已走了半截楼梯的张天苟闻言,心中腾得升起一阵怒火,随后他深吸一口气,继续向外走去。
听得付昕翰如此辱骂张天苟,成是非有点忍不住了,对元夕说道:“元大哥,那个姓付的真叫人生气,我都想去教训教训他去了。”
元夕轻轻摇了摇头,对成是非说道:“骂人的话虽是难听,可若是能让张天苟看清付昕翰此人,倒也不会枉费让我师父对他说出的那番话来。”
“再者,小非,我们习武可不是为了让他人对我们说我们想听的话来的。”
成是非歪着头想了想说道:“我知道,我这不是气嘛,又不会真的对他动手。”
眼见元夕几人上了楼去,付昕翰冷笑道:“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本事呢?怎么?就这么走了?方才是谁威风凛凛地让我留下的?还强逼着我道歉的?我人就在这了,你倒是来啊?啊!”
“付公子,人家不与你一般见识,你还是见好就收吧!”
“付公子,我看你是喝多了,有点不知好歹了?”
“可不是嘛,当初还不是你见那位姑娘长得漂亮,才贸然上前,结果碰了一鼻子灰,人家现在没追究你,你还如此,我看呐,这书院的第一才俊也不过如此。”
众酒客你一眼我一语的,冲付昕翰说了起来。
这时元夕回头看向付昕翰说道:“我看你的嘴唇好像有些消肿了,要不我再帮你一下?”
原本听得众人如此说自己,付昕翰就气不打一处来,正要站起身来冲元夕再说上几句大义凛然的话,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什么我以礼相待,你们却对我拳脚相加之类的。
可见元夕目带凶光之后,他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圣人曰,君子不做口舌之争。
一拍桌子,他站起身来,快步向楼下走去。
霍弃疾已经让出了楼梯口,笑吟吟地看着走上来的几人。
邢云棋先跑了过去,对霍弃疾说道:“师父,师兄把师嫂也给带来了,还有他的把兄弟!”
元夕也上前一步,对霍弃疾笑着唤了声“师父”。
原本等吕关雎见礼之后再上前见礼的成是非见吕关雎在那扭扭捏捏的,便先上前一步,对霍弃疾抱拳,随后深鞠一躬说道:“小子成是非,见过大哥的高人师父!”
霍弃疾笑呵呵说道:“方才你可是已经自报家门了!”
低着头的成是非吐了吐舌头,没有起身,低着头说道:“方才是小子莽撞,唐突了先生,还望先生莫怪。”
霍弃疾伸手轻扶成是非的胳膊笑道:“少年侠气,不错,不错,就是顽劣了点,快起来吧!”
待成是非直起身来之后,霍弃疾说道:“你姓成,那令尊名讳可是云德?师承冀州苍岩门?”
成是非一愣,随后说道:“家父正是成云德,当年的确在苍岩门学艺,先生是如何得知的?”
霍弃疾笑了笑说道:“方才我试探了一下你的内力,好似苍岩门的独门内功,加之你姓成,我边猜了一下。当年你爹可也称得上是一位风云人物,我虽年岁小上令尊许多,却也听说过令尊的名号,没想到他竟然在巴州安了家。”
随后点头说道:“难怪你家武馆武德如此之好,看来我必须要去拜会一下成先生了。”
成是非闻言,惊讶于霍弃疾试探出自己的内力,随后不好意思地笑道:“是我学艺不精,先生若是要去我家武馆,爹爹肯定很高兴的。”
这时,终于不再害羞的吕关雎上前一步,对霍弃疾行了一个女子礼,轻声说道:“吕关雎,见过先生。”
霍弃疾看了元夕一眼,轻笑了一下说道:“青云宗的功夫,你练得不错,若是愿意的话,我倒是可以指点你一下!”
听闻霍弃疾如此说道,吕关雎喜出望外,方才的害羞之意一下子就没了,看向霍弃疾惊道:“先生,您说的可是真的?”
元夕在旁说道:“关关,我师父可从来不说假话的。”
霍弃疾点点头笑道:“自然是真的,不过……”
“不过什么?”
吕关雎问道。
这时邢云棋在霍弃疾身后冒出头来说道:“师嫂,你怎么还管师父叫先生呢?在我们家那边,这女的嫁了人之后,可是要随男方改口的,你应该称呼师父才是。”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才吕关雎的脸一下子又红了起来。
元夕瞪了眼邢云棋说道:“小师弟,你别乱说,我与关关还未拜天地呢!”
随后,他又笑嘻嘻地对霍弃疾说道:“师父,您这次回来的可真是正好!”
霍弃疾轻笑了一下,随后对吕关雎说道:“小云棋说得不错,等你改口叫我师父之后,我自会指点于你的,毕竟你也是唤了我一声‘师父’的人,我教授你武艺,也说得过去。”
吕关雎轻揉衣角,咬着嘴唇,随后轻声唤了一下,“师父”。
“好,好!”
霍弃疾大笑两声,看向元夕说道:“好小子,真是青出于蓝了。”
元夕咧嘴一笑,随口说道:“师父也是厉害的,这么快就给我找了一位师娘。”
霍弃疾闻言,转头看了邢云棋一眼,瞪了他一下,随后板着脸,干咳一声说道:“你乱说什么?对了,忘记跟你们说了,雅间中那位可是凉州郡主,你们一会进去之后一定要以礼相待,听见了么?”
这时邢云棋又说了一句,“快进去吧,师娘都等着急了!”
早已知晓上官子陌身份的元夕与吕关雎面色如常,轻轻点头。
倒是成是非,眼睛瞪得大大的,半张着嘴,想了想问道:“元大哥,若是我猜得没错的话,咱们师娘就是那位郡主?”
在见到邢云棋之后,他就想起了自己曾经在同福客栈之外曾经与元大哥的师父擦肩而过,而那位冲他笑了一下的姑娘,他始终猜不出其身份。
因为元夕从来没说过自己有一位师姐或是师妹,况且那位女子也不像是个习武之人。
他甚至猜测是元夕师父给元夕找的媳妇儿,然后将之带到了平南城,命二人成婚来的。
他甚至还想象着吕关雎与那位姑娘相见之后会不会来一场夺夫之战。
他哪里会想到,那位笑起来很温柔的姑娘竟然是一位郡主,而且还是元大哥的“师娘”。
此时的他,心中对霍弃疾的崇拜之意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
高人,不愧是高人。
元夕眼见成是非如此吃惊,便笑道:“小非,那你可知我师父的身份?”
成是非晃了晃头,“你师父就是你师父呗,那还能是什么身份?”
霍弃疾已经走到雅间门口,冲着还未跟上来的三人说道:“你们三个快点过来吧!”
元夕笑了一下说道:“待会你自然会知道的,快过去吧,我师父着急了。”
随后悄悄对吕关雎说道:“关关,待会别忘了叫‘师娘’!”
吕关雎瞪了元夕一眼,见他冲自己眨眼,便明白了元夕的意思,浅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成是非见元夕买了个关子,哼了一声,也赶快走了过去。
屋内,上官子陌已经快将一碟盐水花生吃了个精光,她也想出去看个热闹,可一想此事正是因为那人先跟自己搭讪而起的,就耐着性子在屋内等着,百无聊赖的她,只好喝着茶水吃着花生。
好在外面的人说些什么话,她倒是能听得清楚,也不至于太过无趣。
眼见霍弃疾走了进来,她站起身来说道:“霍大哥,可是元夕来了?”
霍弃疾笑着点头。
上官子陌面露喜色,起身向外迎去,正好看见邢云棋拉着元夕的手走了进来,冲着她说道:“师兄,这位就是咱们的师娘!”
元夕抬头,正好迎上上官子陌的目光。
“你是?小元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