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在此!”吕布不慌不忙地从车后闪出,右手拿着方天画戟,左手从甲胄中掏出圣旨,“有诏讨贼臣!”
“啊?”趴在地上的董卓先是一惊,接着勃然大怒,“庸狗敢如是邪!”
“哼!左右,随某诛杀国贼!”吕布将圣旨举高,方天画戟朝董卓一指,怒喝道。
“诺!”关门的那十多个李肃手下心腹假扮的宫廷卫士一并应道,然后不由分说地舞起剑戟,就要上前取董卓性命。
“杀国贼!杀国贼!”这时,本来还在观望局势的百官见董卓大势已去,于是纷纷加入声讨的行列,并争先恐后地抽出佩剑,边高举过头,边高呼,“杀国贼!杀国贼!”
“啊?”董卓惊呼一声,没有受伤的右臂举着半空,不知是指着百官还是指着吕布等人,“你……你们!”
“狗贼!纳命来!”吕布轻蔑一笑,方天画戟一舞,直刺董卓后心。
“休伤我主!”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忽地从旁侧闪出,不由分说地趴在董卓背上。
同时,吕布眼前剑光一闪,一柄长剑径直刺向吕布的胸口。
吕布轻蔑一笑,身子一旋,方天画戟一扫,那持剑者被戟杆扫中小腿,当即惨叫一声,整个人打横飞出一丈有余。
吕布也不去理他,长戟一舞,戟尖带着一阵凌厉的风,先是穿透了趴在董卓身上那人的身躯,再直直地刺穿了董卓的后心。
这时,围上前的李肃等人才惊讶地发现,趴在董卓身上的,原来是太师府的主薄田景,挥剑刺向吕布的,则是田景的仆人。
“贼臣已就擒,诸君随我手刃之,不从者,视为国贼同党!”王允长剑高举,凌厉的目光从文武百官脸上一一扫过。
“手刃国贼,围者视为国贼同党!”李肃领着一众兵士齐声高呼,手中举得老高的剑戟,纷纷反射着森寒的日光。
“手刃董贼!”
“手刃董贼!”百官见状,纷纷叫嚷着,手中的长剑对着董卓的尸首不由分说地就是一顿乱砍,尽管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是董卓一手提携的,尽管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是董卓替其蒙冤昭雪的。但此刻,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现在,董卓就是跟他们有着血海深仇的仇人!
百官争先恐后将手中的长剑加诸于董卓的时候,吕布则带着数十心腹,闯入尚书台,不曾想,却是迎面撞见听到外面的喧嚣,正准备出来一探究竟的董璜。
吕布也不跟他客气,手起剑落,便将董璜杀死在尚书台门口。
“国贼已伏诛,围者死!”吕布厉声喝道,同时用锋利的长剑威逼尚书台中的其他人蹲在地上。
没多久,王允进来了,他立命人书写四道诏书,第一道是紧闭末央宫的宫门,严禁一切人员出入,第二道送去城北的大营,命令驻扎在城外的吕布部将高顺、成廉二人立刻率兵进入长安,以控制局势。
第三道则分抄数十份,传送长安城中的各个官府,表示罪大恶极不得不死者,仅董卓及其宗族成员,跟其余大小官吏无关,并勉励他们继续为大汉效力。第四道是给皇甫嵩的,命令他立刻启程前往北地郡,接管胡轸、杨定的部队,然后领着他们前去攻打郿坞。
不得不承认,王允的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好,董卓留在末央宫外的卫队直到高顺、成廉两人率军进入长安,将他们团团包围之后,方才有所察觉。
然而,这个时候,董卓、董璜均已授首,其余能服众的人如董旻、牛辅又远在外地,因此吕布仅仅在亮出了董卓、董璜的首级,并在百步之外连发三箭,射杀三个飞熊军的校尉之后,就让这些经董卓精心挑选,人人皆能以一敌十的飞熊勇士放下了武器。
王允立刻下令,赦免所有飞熊军将士,并大度地表示,愿意继续为国效力的,就给他们编制,不愿再打仗想回家的,则给遣散费。因此,飞熊军的军心,在当夜便稳定下来。
董卓被诛的消息,终究还是赶在皇甫嵩的军队之前,传到了郿坞。并让这座平日秩序井然的堡坞,彻底乱了套,平日里总是十分被动的仆役们此刻无不充分地发挥了自己的主观能动性,只见他们纷纷找出所有自己能够找到的竹筐,布袋等能盛物的物什,砸在仓库的大锁,肆无忌惮地将里面堆积如山的珍宝往自己带来的布袋里装。
平日耀武扬威的家丁们,此刻却如同一只只受惊的幼兽,有良心的,卷起了自己的铺盖,落荒而逃,没良心的则加入了仆从们的行列,抢劫主人的家产,然后再远遁他乡。
最惶惶不可终日的,是董卓的嫡亲们,因为他们从来都没有想到,位极人臣的董卓,竟会有朝一日,在末央宫中,被自己的同僚们一起斩杀!而向来威震西州的飞熊军,却竟然集体倒戈了!而更让他们感觉绝望的是,当这巨大的变故来临的时候,他们却发现,平日说话一言九鼎的自己,此刻竟然连一个最卑微的仆人都命令不了,更莫乱其他了。因此,只得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抱头痛哭。
郿坞唯一保持着镇静的人,是貂蝉。她静静地坐在她郿坞中的闺房之中,对着精美的铜镜梳理着自己的秀发。如果此刻,有人在背后注视这铜镜,定能惊讶地发现,这位绝代佳人的眼角,是红红的,而她的嘴角,却带着一丝甜甜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