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梁祯率领中军正式启程,中军有将近一万人,队伍绵延二十余里,因此梁祯能直接指挥的,只有紧随在他身边的熊罴屯。驻扎在左冯翔时,熊罴屯经历过一次扩军,如今已有千名兵员,步骑各半,只不过这里面的材官都是重甲兵,骑士也是一人三骑的甲骑具装以及掩护侧翼的一人双骑的轻骑。
贾诩骑着一匹毛色纯净的黑马,披着黑色的战袍,与梁祯并肩而行,边走,还边赞道:“久闻德源治军严整,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颇有古时司马穰宜之遗风。”
梁祯苦笑着摆手道:“司马穰宜古之名将,祯岂敢与之相比?”
“不知领军者何人?”贾诩抚了抚下巴。
“都尉华雄。”梁祯身子一侧,手掌越过章牛指向外侧的华雄。
“先生!”华雄拱手向贾诩行礼。
“久闻华兄有虎将之风,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贾诩很是圆滑地恭维道,但言语之中,梁祯却听出了一丝不对劲。
于是,梁祯对贾诩道:“不知先生可有兴致,看看我这熊罴屯的全貌?”
“正有此意。”贾诩是何等聪明,立刻领会到了梁祯的意思,立刻答应道。
两人打马离开大队,直到离华雄远远的,方才停下来。
“听文和兄方才的意思,似乎对华雄并不满意?”梁祯觉得,既然已经跟贾诩合作,那么双方之间,就应该多一丝坦诚,少一些弯弯绕绕,于是便开门见山地问道。
“华雄都尉勇猛过人,若为百人之长,则能如利刃削竹一般,没有什么可以抵挡他的锋芒。可这熊罴屯,乃全军骁锐,一旦出击,必是到了决定成败之际。因此,其将不仅要勇猛过人,还得思绪紧密,匹夫之勇,反是大忌。”
梁祯托着腮帮思虑良久,方才问道:“那不知在文和兄看来,谁可担此重任?”
“华雄都尉乃骨勇之人,怒而面白。”贾诩抚着下巴上的胡须,开始点评华雄的不足之处,“骨勇者,怒时会调动浑身的力量,并默默观察对手,以求一击必中。只是这样的人,往往会因过于关注对手,而忽视了局势的变化。”
梁祯也是宿将之身,自然知道在讯息万变的战场上,忽视大局的变化,将会有怎样严重的后果。
“那不知在文和兄看来,阿……章牛如何?”
章牛也曾当过一段时间的熊罴屯长官,不过很快就被梁祯给撤换下来,继续担任没有军职的亲卫首领。
贾诩微微一笑:“阿牛兄弟随德源多年,想必在德源心中,已经替他找好位置了吧?”
“哎呀,只是这样一来,可以接替华雄都尉的人选,就只剩下儁乂跟四郎了啊。”梁祯轻拉马缰,抬头向天,“只是,这二人已有其职,实在分身乏术啊。”
张郃和黑齿影寒,一个是骑兵的司马,一个是以司马之职,总领前部兵马,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先锋官。这两个职位同样十分重要,如果说熊罴屯是决定胜负的那把刀,那他们俩的作用,就是给刀指明方向的“眼睛”。
“古人云: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贾诩对梁祯的感慨表示赞同,但这并不代表,他心目中就没有人选了,“不过,德源帐下,目前倒有一将可用。”
“谁?”
“张德容。”
梁祯苦笑道:“文和兄有所不知啊,德容兄管的是辎重粮草,我帐下除了他,还真无一人能担此大任。”
“我听说,周公的制度,即便离开了周公,亦能正常运转。故有‘周公制礼安天下’之说。昨日,我曾特意去了辎重曲一趟,看见里面的人各有所司,大小事务都处理得井井有条。而德容兄正坐于军帐之内,模样并不匆忙,由此可见,辎重曲即便离了德容,也不会乱。”
梁祯稍稍皱了皱眉头,张既当然是能上战场的,事实上,在上一次跟白波军交战时,黑齿影寒给他的评价,就明显要高于章牛。不过辎重屯真的跟贾诩所说的一样,即便离了张既,也能照常运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