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吴军善水战。我军多北人,故依攸之见,还是征辟江南名士,并以其为特使,劝降周瑜为上策。”荀攸当然能看出梁祯目前的困境,于是便趁着梁祯四下无人的时候,献策道。
梁祯大喜:“此计甚妙。”
于是,梁祯当即找来蔡瑁,让他推荐几个江左名士,一来是测试一下蔡瑁是否忠心,二来是希望通过蔡瑁的介绍,多征辟几个治国之才。
蔡瑁当即举荐了三个人,一个是原刘表的部将文聘,一个也是刘表的部将吕常,另一个,则是独步江淮,以才辩见称的名士蒋干。这三个人,梁祯当然有所耳闻,于是便亲自修书三封,派三个使者,代自己前去拜谒这三人。
蔡瑁等人告退后,梁祯又单独召见郭淮。
“伯济,依你之见,张允此战,是力有不遂,还是心有不遂?”张允部打了大败仗,梁祯当然不可能装作没看见。但这处罚,也还是要尽量公平公正的。因此,如果张允是力有不遂,那降职数级,短期内,不再委他以大任就是。但如果是心有不遂,那就必须处死了,不然,如何让跟战死的将士瞑目?
如果严格依据《汉军律》,张允部的溃败,郭淮也是有不可逃脱的责任的。但由于在大军出发前,梁祯特意嘱咐过他,不要干涉张允的任何作战部署,因此郭淮才不仅被“摘”了出来,还能尽可能真实地将当时的情况还原。
“依卿之言,是这荆州降军,与我军心有隔阂?”郭淮的回答,令梁祯很是吃惊。
“正是,若非如此,张允部亦不会在尚未正式交手之前,便先行溃败。”
梁祯的拳头,慢慢地握紧了,因为他实在是搞不明白,这帮荆州降军,究竟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周瑜仅仅用了两轮试探性的箭雨,就能将他们吓得士气全无、只会抱头鼠窜。
“太师,依淮之见,荆州降军,不宜再驻水寨。”郭淮的意思是,人心未定的荆州军,已经不能用了。因此,这直面东吴的水寨,只能交由梁祯带来的州郡兵来驻守。
梁祯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呢,但问题是,现在他的手中,除了荆州的几万降军外,就再没有一支,能够在水面作战的舟师了:“江北材官,不习水战,若是吴军强攻,当如何是好?”
“太师,江北材官,虽不习水战,但仍可固守水寨。反观这些降卒,淮不敢细想。”
梁祯一听,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郭淮的话,不能算是危言耸听,因为这些荆州降军要是真的临阵叛逃,那对大军造成的打击,亦是毁灭性的。因为这乌林的地形,就已经决定了,一旦水寨被吴军攻陷,岸上的七八万梁军,便是瓮中之鳖。
“这样吧,伯济。”梁祯在案几上摊开了舆图,“明日,你率三千军士,去周围,砍一些稻草、竹子、硬木,尽快地在乌林之中,铺出一条路来。”
“诺!”
郭淮走后,梁祯便签下了一份军令:从水寨抽调两万舟师到旱寨,而后从旱寨,抽调三万材官到水寨。如此一来,前面的水寨便有两万荆州军,外加三万江北军,共五万将士驻守。而后面的旱寨,亦有两万荆州军,外加五万江北军驻守。这样一来,无论是哪个寨的荆州降军作乱,大军都不至于会一下子,就兵败如山倒。
五万将士的换防,从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哪怕是这种,行程不过二十里的换防,都需要整整二十天的时间。而在这二十天中,梁祯收到了一个成功将他气得头风复发的消息。
孙权给梁祯送来了一份大礼——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这人头,是从梁祯派去建业劝降的使者脖颈上砍下来的。除了这个使者之外,孙权还杀死了随从的十七人,只留下一个年纪最大的,割掉了鼻子和双耳,然后让他捧着使者的人头,回来转述孙权给梁祯的回话:
汉讨虏将军,会稽太守孙权,致书于汉贼梁祯之前:公言率军一百零三万,欲与权会猎与吴。然依权视之,不过土鸡瓦犬耳。公勿忘,宛城战张绣,公有雄兵数万,绣兵不过数千,天下人皆以为,张绣必败。果不其然,淯水一战,公丢盔弃甲,丧子失将,伏尸百里,好不威风。
今我江东,有雄兵十万,良将千员,公若自知,宜速自缚来降,或可戴枷苟活,如当年为奴故事。若执意不降,权大军一到,定叫尔等头悬北阙,身点天灯,如董贼故事!
“啊!”梁祯看罢,当即惨叫一声,而后连“气煞我也”也没来得及喊出,便倒在地上,竟是人事不知。吓得疾医们忙碌了整整两天,才重新让梁太师睁开了眼睛。
“孙……孙权欺我太甚!”这是梁太师醒来后,喊的第一句话。
文聘是在梁祯醒来的次日,来到乌林军营的。梁祯尽管心中余怒未消,但还是将履倒过来穿着,而后“冲”出营门去迎接文聘。文聘是宛人,相貌端庄,行步平缓,面相威严,故而梁祯看见他的第一眼,就对他心生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