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朱由崧手上没有可用之人,窥得上意的马士英便把阮大铖推荐给了朱由崧,但这就捅了马蜂窝了;不过,对于东林党人认定的阮大铖就是阉党、启用阮大铖就是为阉党翻案的说法,朱由崧是不认可的。
阮大铖,字集之,号圆海、石巢、百子山樵,其人美髯须,民间又称“阮胡子”,极具才华,是明季著名的才子;而且一开始,阮大铖是东林元老高攀龙的门生,又与东林烈士左光斗是同乡,故阮大铖早年也是东林少年;此人品格固然不甚了了,但与他是不是阉党,又是不是罪大恶极却是两回事。
天启四年(公元1624年)春,吏科都给事中出缺,按序应是阮大铖当迁,左光斗遂招其前来上任,哪知道当时东林**首顾宪成及骁将赵南星、高攀龙、杨涟等人以“察典”将近,即将与齐、浙、楚三党及魏忠贤展开大战,而天启三年的“癸亥京察”斗争中东林损失又颇大的缘故,准备任用更近东林核心的魏大中来当这个吏科都给事中。
结果一番操弄后,将阮大铖补去了工科,官场上一步慢那是步步慢,由此导致阮大铖与东林结怨;阮大铖请求左光斗出面干预无果,一怒之下就走了魏忠贤的门路。
应该说,阮大铖当时确实并无实质性的助阉党之劣迹,基本只是求官而已,此种行径,盖为明季官场之常事,就是东林人士亦甚精通,且所谋官职之大、涉及面之广几近匪夷所思,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譬如崇祯十四年(1641年),前首辅周延儒之再次被召复登首辅之位,便是复社领袖张溥合朝野之力,勾结“逆案”要犯冯铨,以白银六万两(一说二十万两)买通太监与田贵妃,历时两年的运作结果,这其中,也有阮大铖贡献的一万两银子和气力;而冯铨者,乃魏忠贤义子,是其手下的头面人物,著名的魏家阁老。
同是勾结阉党,贿赂太监和后宫去买官做,而张溥替周延儒这个著名大奸臣买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可依然是正人君子的领袖,阮大铖只是想索回其当得之职,便成了一辈子的阉党走狗,一般事体两样结果,何也?
庄子曰:“彼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果然窃国者仁义存焉,信矣。
阮大铖通过魏忠贤门路得官后,又畏被东林围攻,不到一月即辞官归乡,旋即被召回任太常少卿,数月后又乞归,是以在朝时间极短,即便他想做什么坏事,也做不得多少。
魏忠贤被崇祯击垮后,阮大铖当然明白魏忠贤集团肯定是完了,可他对本朝“党争”之来龙去脉甚为清楚,崇祯是否会因此对“党争”各集团一并打击,却一时间吃不准。于是他写了两封疏,其中一份独攻魏忠贤集团,一封则叫《合计七年通内神奸疏》,写泰昌元年到天启七年间的整个党争过程,并攻东林党和魏忠贤集团的党争,他将两书送到北京友人杨维垣处,要杨维垣看大势所趋而递交其中合适的一封。
谁知当时杨维垣恰好指责东林与魏忠贤集团同为邪党,正与东林党人、编修倪元璐互攻,一见到阮大钺的奏疏自然喜出望外,于是选了能帮自己忙的《合计七年通内神奸疏》呈上,结果自然是满朝舆论大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