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碗蛋花猪羹汤,小雪习惯性地盛给了小鹏,因为小鹏要背着沉甸甸的篓子去镇上,多劳多吃。
但是,南小山在小鹏喝完了这碗汤后不阴不阳来了一句,“如果没有我大姐,你连一点儿东西也卖不出去,凭啥你多喝碗汤?”
昨天晚饭后,小鹏和南小川睡不着,在檐下闲聊,不知怎么就说起了初卖熏鸡架的那次糗事,凌青竟然将他当做了乞丐……
檐下流风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番话凑巧就被南小山一字不漏听了去。
说来这个南小山就是个不合群的,一个娘肚子里生出来的南小川对他这个哥哥不理不睬,却与非亲非故的小鹏打得火热,而且才入伙儿的吴四顺对他也是敬而远之。
所谓小人长戚戚,南小山不反思自己,反而担心这三个某天一起对付他,思来想去,就来了这么一出,想借机打压一下小鹏。
而小鹏精准无误地上当了,他放下筷子,决绝地望向了南清漓,“大嫂,我们今天分头行动,各走各的,你一下也别管我,你先缓缓,我走了。”
待小鹏离开后,南清漓缓声宣布了一条家规,一日三餐食不言。
由于篮子硌得慌,因此南清漓催促小雪缝制了一个布袋子,将翠红膏,一个馒头和半瓢葫芦水装进去后,挎在肩上试了试,很轻松。
一路上有鬼原主各种哔哔叨叨,南清漓倒不觉得枯燥无聊,不知不觉就走进了那片山林。
林风飒飒而起,南清漓生出来点小害怕,还是有小鹏在侧好些,这林子里不会窜出来什么野兽吧?
拍死吴大顺的那只野熊会蹦出来吗?手里捏紧了那把匕首,南清漓的脚步加快,再加快,好几次险些被脚下的乱石绊倒。
然而这片山林仿佛突然变大了似的,怎么也走不出去了,南清漓心里的阴影面积越来越大,总觉得要出点啥事儿。
累得气喘吁吁了,南清漓才放慢了脚步,强迫自己一次次深呼吸。
就在这时,南清漓以为自己幻视了……高树繁枝间,一个银灰色袍衫的男子御风而下,墨发飞扬,衣袂翻飞翩然,稳稳地落在距离她五六尺远的地方,缓缓转过身来。
南清漓使劲儿地咬了一下唇里,很疼,好,她不是幻视,眼前这一幕是真的。
萧云翳!是她的男友萧云翳从天而降!萧云翳好帅啊,他这是刚刚穿越过来吗?萧云翳是专门过来找自己的吗?
南清漓脑海里冒出来一串串兴高采烈的大问号,但很快又沉淀下去。
因为男子的墨眸太冰冷,是那种比疏离还凉薄的冰冷,还有他身着古装,长发梳着髻。
南清漓脑子转得飞快,他看上去比萧云翳年轻多了,最多二十左右的样子,难道仅仅是他与萧云翳面容相似而已?
由于对男友萧云翳的思念深入骨髓,南清漓完全忽略了男子是有武学修为的人,她根本不晓得,男子只要轻轻一抬手,就可以将她轰到十丈外,死相可怖。
“萧云翳……是你吗?”本来南清漓打算再走近一些,好生观察一番再问,但是抑制不住内心澎湃激荡如潮,刚走了一步就不由自主问出了声。
男子微微错愕,很快就恢复了高冷神情,但他蓦然眼前发黑,头痛如裂,修长的身躯不由自主向前仆倒。
南清漓浑然不觉自己近乎小跑过来,适时地扶住了男子,随之一股子幽雅月麟香荡入她的鼻端……男友萧云翳身上也是这样的味道!
他……真的是萧云翳?沉沉思念驱驰着一腔意乱情迷,南清漓扶男子倚靠在旁边的树干上,却情不自禁低下头,四片唇越来越近。
最终,南清漓陡然恢复神智,仅仅是蜻蜓点水般触碰了一下男子失色的薄唇。
不对!这个男子好……好年轻,自己与萧云翳初见时,他也没有这么年轻!
南清漓眸光胶结在男子的脸上,心思凌乱如麻,一遍遍审视着这张脸,片刻后,她的视线扫过男子疏落的软胡茬儿,心里一叹,他不是萧云翳,仅仅与萧云翳面容相似而已。
手指熟练地抚上了男子的腕脉,南清漓一时也辨不清男子突然昏厥的因由。
医者父母心,更何况男子拥有一张青涩版萧云翳的脸,南清漓不假思索扶他平躺下来,从怀里的荷囊中取出盛放针具的革囊。
以火折子引燃一绺枯草,快速烧烤了一下银针,算是完成消毒,然后熟练地认穴扎针。
担心周遭温度太低而影响针灸效果,南清漓小心翼翼生了一堆柴火,小心翼翼地盯着,免得引起山林火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