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整个小乡村都陷入沉睡,偶有几声犬吠和猫叫,从遥远处传来。
夜风哐哐撞着玻璃窗,枝叶摇动,窸窸窣窣响成一片。
一道亮光划破天际,雷声闷响。
许苏白抬了下眉,伸手拿床头的烟盒,磕出一根叼在嘴里,点燃。
吸了一口,夹着烟的手挪开,诱哄:“想我怎么哄?”
“我想听《睡美人》。”云栖久偏头,头发在他肩上铺开,盯着他手里的烟,忽然拉他的手臂,就着他的手,把烟凑进嘴里。
红唇一吸一呼,徐徐吐出一团烟。
少女的体香混着辛辣的烟味,飘进他的鼻腔,刺激得他喉咙干痒,“小公主受巫女诅咒,睡着了。”
云栖久又抽了口烟,玩儿似的,嘟着小嘴,吐出袅袅白烟。
眼巴巴地看他,“然后呢?”
“然后……”
许苏白舔了下后槽牙,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的眼。
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这羊都送到虎口了,哪管是不是趁人之危,他铁定是要吃的。
放着不碰,明儿醒来,他一定会骂自己傻逼,且虚伪。
一只手猛然扣住她的后脑勺,两人的唇瓣瞬间紧贴。
云栖久没反应过来。
许苏白把烟摁在烟灰缸里,“嗞”一下,火光熄灭。
他攻势迅猛,不断深入,勾缠她的舌,用一记深吻搅乱她的思绪。
柔顺的长发被揉得凌乱,湿哒哒的发尾缠缠绕绕,打着结。
长指一梳,扯得她头皮生疼。
她从鼻腔溢出一声轻哼,感受着他的碰触。
T恤轻薄的布料,勾勒出手指骨节分明的轮廓,游移、抓握,为非作歹。
她感觉像是得了重感冒,呼吸不畅,头晕脑胀,身体烧得厉害,分泌出一层薄薄的汗。
下一秒,就被他甩到床上。
床垫震荡,吱吱呀呀地响。
他单手掀掉T恤,抓住她屈起的腿,欺身而下,手掌向上滑动的细微摩擦声响在耳畔。
暴雨将至,空气中的土腥味越来越重。
飞蚁在寻找光源,蜘蛛在织它的网。
云栖久急促地喘着气,小脸因短暂的缺氧而发红,心如擂鼓。
眼神有一瞬涣散,又重新聚焦在他脸上。
灯光明亮却不刺眼,照着他硬朗帅气的侧脸,照着脖颈危险性感的文身,照着一滴顺着他下颌流淌,摇摇欲坠的热汗。
他的影覆盖在她身上。
左手摁在她头边,把床单抓得发皱。
手臂绷出流畅的肌肉线条,青筋明显。
他目光沉沉地睨着她,里面燃着一团火,肆无忌惮地焚着,烧得她心头滚烫。
“然后,被人吻醒了。”他说着,在她身上落下一个个吻,拉扯她身上仅着的T恤。
云栖久傻呵呵地笑着,嗓音发颤:“好短。”
他的额抵着她,呼出的气息与她相融,体温相互熨帖,轻笑:“我这儿倒是有个长的。”
声音被一道惊雷掩盖,她听得含含糊糊:“嗯?什么?”
代替他回答的,是“哗——”一声,轰然降下的倾盆大雨。
势不可挡,恣意狂乱地冲刷着这个安宁的乡村。
闷热暑气四下逃窜,无处躲藏。
酒精融在血液里,游走过四肢百骸,麻痹神经,却麻痹不了五感。
他的存在感太过强烈。
双目锁定她,呼吸缠着她,略带金属质感的低哑嗓音,在她耳边说着令人脸红心跳的情话。
她主动又被动地感受着他的存在。
像是一只盘旋海上的飞鸟,双翼沾了雨夜的潮湿,沉沉地向下坠,即将被海水溺毙之际,又被捞起。
雷声震耳,却盖不住脆弱床板吱吱嘎嘎的动静。
她似是醒着的,又似是在昏昏沉沉地做着梦。
虚虚实实,早已分辨不清。
但她总觉得自己应该是清醒的。
酒精让人困顿,可一旦熬过那个劲,便会精神抖擞,难以入眠了。
她一遍又一遍地喊他的名字,挂了泪水的长睫在灯下闪着水光。
直到困倦,对他的满腔爱意都还在身体里汹涌。
中途似乎醒了几次。
她记不清了。
真正恢复意识清醒过来,雨声已经彻底消失,床头灯也关了。
除了嗡嗡低鸣的空调和呼吸声,室内听不到多余的声响。
窗帘半开半合,可以看到远处连绵不绝的黛色山峦。
夏日昼长,天亮得快,天际泛起一层朦胧白光。
烟味浅浅淡淡地飘动,循着夹烟的手看过去。
许苏白光着膀子,大方露出八块腹肌,坐在窗边,后背靠着椅背,翘起二郎腿,侧目向外远眺。
右手支在扶手上,指间香烟刚燃不久,尾端积着一小截灰。
他弹了下烟,含在嘴里吸了一口,脸颊微陷。
忽而撩起眼睑,往床上扫了眼。
浑身上下透着股餍足后的慵懒,但骨子里的邪性好像更重了,放浪形骸,勾魂摄魄。
云栖久静静呼吸,身上套着的T恤不是她洗完澡后穿的那件,而是原本穿在许苏白身上的。
她脑子还有点乱,睡眠不足,闷闷痛着。
动一下就觉得肌肉酸疼,尤其是两条腿,跟许久不曾锻炼过的人,突然被拉去跑四分马拉松差不多,酸酸胀胀。
她坐起身,掀开被子下床,在他探究的目光中,拨开他的腿,侧身坐在他腿上,拿走他嘴里的烟,叼在自己口中。
尼古丁从口腔流进肺里,她觉得精神了点,有一瞬飘飘然的轻松感觉。
许苏白无声地扯唇笑着,伸手从桌上拿了瓶矿泉水,拧开瓶盖,送到她唇边。
云栖久吸了口烟,就把烟塞回他嘴里。
许苏白给她喂了一口水,另一只手拿开烟,吐出烟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