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如今事实已成定局,还望父亲千万保重身子,就算二弟在天之灵,也会放心的。”
秦太傅缓缓地点了点头,只是……
“唉,可惜啊,谁能想到我的兴儿会遭遇如此重祸,让我这个做父亲的又怎能不悲啊。”秦太傅重重地叹了口气,心中既悲哀又不甘。
听到父亲这么说,秦嘉卉才想起二弟的这一祸事本就是人为,是谁会那么大的胆子公然在街上杀害太傅之子呢?
“父亲可知杀害二弟的凶手是谁?”
听闻秦嘉卉这般问起,秦太傅身体一愣,眼睛一亮,面上的哀伤之情散了些,更多地浮现怨恨之意。
他怎能不知,他赶到现场时,那位凶手便已被擒住。他认得那人,那人便是常年跟在二皇子身边的贴身护卫明昊。
周边过往的路人和秦嘉兴随身小厮都纷纷指证说亲眼看到明昊杀害了秦嘉兴。
可自己的兴儿从未在外树敌,从来待人是最有礼的,怎么会招致杀身之祸,况且还是二皇子身边的护卫,他没有理由杀兴儿啊。
除非,是二皇子下的命令。
这个想法一出,秦太傅心中一震,背后皆是一阵凉意。
二皇子身边的人个个都是经过精挑细选后就在身边的,人人做事向来谨慎,皆只听令于二皇子,这等大胆之事,他们又怎敢擅自胡来。也只有是听令于二皇子的吩咐,才会发生这事。
那么,二皇子杀害自己的兴儿又为何故?只因太子数次送礼于府中,所以才以这般狠辣的方式向自己警告?
可无论是为何缘故,这等杀子之仇,他又怎能甘心就此不了了之地收场,可对方是上位者,又岂会是易事。
秦太傅不由地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父亲?”秦嘉卉见父亲神情严肃,垂头沉默不语,她心生疑惑。
“卉儿,你觉得太子怎么样?”秦太傅抬头突然开口问道。
听到父亲提及太子,秦嘉卉回想起了江裴之对她作出的无礼行为和霸道的威胁,让她从身心里觉得排斥,于是她的眉头隐隐微皱。
“父亲为何突然提及这个,太子乃未来天子,将来坐拥后宫佳丽三千,女儿实在无意搅在其中。”
听了女儿的话语,秦太傅站起身来,长久地凝视着自己的女儿,兴儿的死需要赔上自己女儿一生的幸福来报复吗?
深夜里,万籁俱寂,只听得偶然一阵晚风吹得草木皆响,和几声虫蛙鸣叫。
江裴安坐在书房的桌前处理着文案,他刚沐浴完,只着了一件青墨色锦蚕丝织衣,乌发未干,沾着几分湿气自然垂下,在案盏柔灯的映衬下,少了几分白日人前的阴沉冷意,多了几分翩翩公子的俊逸温润。
他放下手中刚处理完的文案,揉揉了太阳穴,目光不经意瞟到书案边的一个紫檀木盒。
于是他打开木盒,里面平放着一直普通的檀木簪子。他轻轻取出那支木簪,拿在手里端详把玩。
他眼中有丝微柔光闪现,仿佛通过这支簪子看到了送这支簪子的主人,和她送簪子时的场景。
她明艳,可爱,张扬。
她无礼,聒噪,怯弱。
她本该是全天下最无忧无虑的姑娘,可如今见她的眼里,总是多了层他看不透的阴郁,她在忧恼什么?
“殿下!”冯十匆忙的声音闯入江裴安的耳中,瞬间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边将簪子放回木盒中,边神情严肃地回道:“进。”
冯十进到书房,向江裴安规矩行礼后面露急色地向江裴安通报:“殿下,秦太傅的二子秦嘉兴傍晚时在街上被明昊提刀杀害了。”
听到冯十的回话,江裴安悬在半空的手忽然一滞,他猛然抬眼带着逼人的寒意盯着冯十。
“没有我的命令他怎会如此大胆?”江裴安冷声开口。他身边的人向来守规矩,从不会擅自做他命令之外的行动,更何况他杀的人还是自己这边阵营的人。
人人皆知秦太傅最是宠爱自己的二子秦嘉兴,如今这消息一出,实在令人疑惑。
冯十小心翼翼地抬眼,见江裴安面色阴冷,于是面露难色吞吞吐吐地回道:“这……属下也实在费解,只听说明昊当时在街上是直接走向秦家公子,未说一言便提刀将其杀害,就好似……好似蓄谋已久一般……”
听完冯十的解释,江裴安眼睛微眯,里面发出阴翳的光,随后冷冷地哼笑出声:“原来咱们光王府出了内鬼啊。”
“属下立刻下去重新核实府中每一个人的身份来历。”冯十心领神会地立马接话,向江裴安行完礼后便立马告退下去办事了。
江裴安倚靠在书椅上,他的眼睛紧紧地注视着眼前灯盏上左右摇曳的火光,面色却越发阴冷。
看来,是有人想以秦家二公子之死嫁祸于自己头上,好挑拨自己与秦府的关系啊。
皇兄啊皇兄,也是难为你将人安排在本王身边伪装得这么久。
接下来也该本王好好回敬你这个当兄长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