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江渊与榕与坐在屋顶上赏星望月,难道放松的时刻,这段日子实在太疲惫了。
江渊望着满天繁星,长长地叹了口气:“多想回到从前无忧无虑的时候啊。”
谷癄/span榕与侧过头盯着她,不知道从何开始,她眼底始终有缕抹不去的惆怅,再也不是初见她时那副言笑晏晏,跳脱欢悦的样子了。
想到这里,他心生怜爱,将她揽入了自己的怀中。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人呢,是要向前走的。”
“我知道。但我一想到今年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只让我的心越发寒凉,谁又能知道未来还会发生什么呢。”江渊疲惫地靠在榕与的怀里,闷声说道。
“至少,该得到报应的人,已经得到了报应。”榕与淡淡地回应道。
江渊抬起头,不解望着他:“什么?”
“皇上是我刺杀的。”
榕与眼神清明地低头看着江渊,神情并未有什么异常,仿佛他刚说的话就跟吃饭睡觉一样稀疏平常。
江渊惊慌异常地立马离开他的怀里,看了看四周,确定四周没人,才坐直身子面对着他开口:“榕与,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在说什么,意味着什么?”
“我自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对你们而言,弑君之罪,是大逆不道的滔天大罪。可于我而言,他只是一个我需要除清的人而已。”
江渊听完榕与的话,大为震撼,所有人都在猜测刺客是谁,缉拿刺客的皇榜还张贴在天下各处。
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位来去无踪的刺客,竟一直在自己身边,竟然是榕与。
江渊此刻震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可是,为什么突然要这么做呢,就只是因为帮我报父仇吗?”
“其实时新临走前有私下给我透露过一件事,皇上有个秘密在身,就算武安侯已离世,但为了以防万一,他以后也一定会处心积虑除掉你和江川的。”
“什么秘密?”江渊刻意压低了音调。
“当年先皇立的遗诏里,是把皇位传给你父亲的,结果被人偷改了遗诏。你知不知道,其实那皇位本该是你父亲武安侯的。”
江渊震惊得身形一晃,还好有榕与扶着,不至于掉下屋梁。
江渊感觉自己今年总在被推动着接收各种事情,各种秘密。
但回想过往种种,一切就都能说通了。
所以,不管父王再怎么功绩卓著,安国护民,他始终是皇帝心中的一根刺。
因为秘密总有被戳破的时候,以防万一,他才想方设法要拔掉这根刺。
江渊只觉得心越发沉重寒凉。
权势终究成为了人们互相争夺,趋之若鹜的东西,哪怕是血亲关系又如何。
良久,她才慢慢消化掉这个秘密,缓过神来:“可是,你杀的可是皇上。”
榕与抬头望着满天星辰,语调平淡地回道:“你们局限在世间的条条框框里,可我不受世间任何人管束。如果我不明白历代想弑君夺位的人,为什么要蛰伏埋计等待时机。其实,只要干脆利落的一剑就行了。”
江渊无法回答榕与的这番话,只是她好像这才算是认识到完整的榕与。
她一直以来只看到了默默守在她身边的榕与,对她有求必应百依百顺的榕与。
可她却逐渐忘记了,榕与本就不是寻常人,他是差点得道成仙的树,即使这世甘愿为她变成了人,他却依然拥有异于常人的体魄和跳脱出人世的心智。
他能这样做,其实并不奇怪,这才是最符合他的行事风格的。
而她,也不想去改变他什么,他已经为她舍弃了太多,她只希望他一生自在如风,不再为任何人改变自己的意志。
“可是你做事之前,为什么不事先和我说呢?”
榕与转过头,伸手去撩开江渊额前被晚风吃得有些凌乱的发丝,不紧不慢地回道:“虽说我弑君是为了你,但我的行为并不是你所指使的,我只是按照我自己的意志办事,与你无关的。”
事已至此,好像说什么也没意义了,况且皇帝的离世,的确让她和兄长在心里那股郁结畅通了不少。
“我相信以你的身手不会留下蛛丝马迹的,不然他们找寻了这么久都还没找到。这件事就这样过去吧,以后绝口不提了。”
江渊最终还是妥协了。
榕与点了点头。
满天星辰此刻也不再耀眼,它更像是一个命盘,里面缀满了每个人未知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