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雾动荡起来。
李锡尼已经在宫殿的王座之上端坐着，依旧是一身黑色的教袍，浑身被雾气所环绕，宛若深渊里的神明一般，诡秘又不失威严。
青铜圆桌上，逐渐浮现出了一道高挑曼妙的绝美侧影，从虚幻转而凝实。
葳尔蒂亚娜的身高足有一米七八，身材比例几乎是完美的，曲线也是浮凸有致，纤细和丰满在她的身上分布得非常协调，以至于她无论穿什么风格都能完美驾驭，就连裹得最严实的军装，都是那么的赏心悦目。
当她现身灰雾世界的一瞬间，便摘下了头顶的军帽，一头金发如水般倾泻。
只见她板着脸，脱掉了高筒靴，露出一双丰腴修长的腿，晶莹白皙的玉足。
今日份的深渊规则。
其一，不能穿鞋。
李锡尼即便闭着眼睛，也能够洞悉灰雾世界的里的一切。
陛下的腿，能玩一万年。
“晚上好，灰雾的女主人。”
李锡尼利用灰雾的规则，发出声音。
葳尔蒂亚娜听到祂这么说，心情明显变好了许多：“晚上好，喵。”
今日份的深渊规则。
其二，每句话结束后都要学猫叫。
“今晚，我想利用我的预知特权，做一件事，喵。”
葳尔蒂亚娜平静说道：“可以么？喵。”
李锡尼回答得很官方：“可以，但你需要知道，即便是在灰雾之上占卜，也需要相应的媒介。否则的话，你能得到的信息，非常有限。”
葳尔蒂亚娜抛出一张羊皮卷，放在了青铜圆桌上。
有那么一瞬间，李锡尼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羊皮卷的内容上。
魔族的文字，对他来说并不陌生。
这是一份数十年前的，魔族的机密档案。
而档案所记录的两个关键人物，是守夜人的成员，一对夫妻。
瓦勒里乌斯·伊格尔。
洛娅·格罗斯曼。
这是李锡尼的父母。
轰的一声，少年如遭雷击，整个人都麻木了。
因为他看到了至关重要的一句话。
“这期间，发生了另一件可怕的事情。那个孩子，趁着父母睡觉的时候，忽然站了起来，对我说了一句话……去给我找来真理之书！”
真理之书！
李锡尼思绪如狂风暴雨，仿佛电流划过脊背，浑身发麻。
当初在诺玛城，解决掉小丑暴徒团以后，他无意中得到了一本记录了如何召唤邪神的神秘典籍，并且上面的文字是被诅咒过的，寻常人看一眼就会疯狂而死。哪怕是他，如今都是顶着无数次的死亡，才能得到那些禁忌的知识。
直到后来，真理之书只有他一个人能够看到。
强如吸血姬，都观测不到其存在。
李锡尼本以为，自己捡到这东西是个意外。
但眼前这份档案，显然是把他给吓到了。
父母从魔族回归后抱着的那个孩子，应该就是他。
可他那时候只是个婴儿而已，也没有破解胎中之迷，取回前世的记忆，怎么可能会命令一个魔族将军，去给自己寻找真理之书呢！
并且，他再次看到了，神孽之子这个词。
跟第一始祖留下来的日记，对上了。
“首先，从逻辑上来说，父亲和母亲当年去魔族寻找神孽之子，而到最后他们说找到了，又没找到。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暂且先不去理解。目前可以确定的是，如果神孽之子是具体的某个人，那么就不可能是我。”
“本以为我捡到真理之书是机缘巧合，而我那至今都未能解锁的，所谓的魔王的力量，也是穿越者的福利。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么一回事。最奇怪的是，如果我是湮灭眷族，那么我从小就应该拥有不死之身的能力。”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我小时候确实应该是不死之身，否则本家和分家也不会那么疯狂的对我进行实验。关键在于，为什么我的不死能力会突然消失了呢？直到我十七岁的时候，跟随着我的前世记忆，一起回归。”
“问题就出在这里，我身上一定是有某种特殊之处，而我之所以特殊，除了穿越者的因素之外，最大的可能是因为我父母去了一趟冰海魔族。”
“现在最关键的是，我小时候为什么会需要真理之书。”
“等等……军师？”
李锡尼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重要的事情。
军师！
当初，边境之战看似是鲁恩王国和布伦塔尼亚帝国的矛盾。
但实际上是黄昏修道院的复仇。
“军师，他是被西塞莉用某种方法给复活的，但他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全盘按照黄昏修道院的命令，而是有着自己的打算……他也在找真理之书！”李锡尼忽然意识到，目前遇到的所有人里，只有这一个人在找真理之书。
虽然军师也不知道他在找的东西是什么。
但他就是在找！
显然这是因为他本身的位格太低，不知道真理之书的存在。
只不过，他的真实身份，却是古魔族的后裔。
陛下曾经说过，古魔族曾经拥有召唤邪神的力量。
直到有一天，无敌的远古魔王消失了，他们一族也失去了召唤邪神的力量。
哪怕是现在遗留下来的邪神眷族，也再也无法沟通邪神们的灵性。
只能利用那些，邪神们遗留下来的神秘。
家底用一点少一点。
“什么人最需要真理之书呢？毫无疑问，是古魔族。神孽之子在冰海之上，必然跟古魔族有关。军师作为古魔族的后裔，被复活后有着如此强大的执念，原因也在这里。我本身也不是人族，也有古魔族的血脉！难道是根植在血脉里的执念？”
“但为什么其他具备古魔族血脉的人不会有这种执念呢？亚历桑德罗，艾蕾，他们都没有！不，或许不完全是因为古魔族的血脉。”
“而是因为，父亲和母亲带着我去找了神孽之子！所谓的魔王之力，很有可能也是因此而来。那么，这两个条件觉醒的条件又是为了什么呢？”
李锡尼已经感到有些头痛了，决定暂且不去思考这个问题。
这时，葳尔蒂亚娜认真问道：“我怀疑，神孽之子是瓦勒里乌斯·李锡尼，但这从逻辑上说不通。只是他小的时候，却是出现过异常。我不知道神孽之子是什么，但它显然跟古魔族有关。真理之书又是什么呢？”
确实，逻辑不通，不可能是。
如果李锡尼本人真的是神孽之子，那只需要让他的父母把他生下来就好了。
何必非要去一趟古魔族寻找呢。
李锡尼淡淡回答道：“所谓真理之书，是一本记载着禁忌知识，以及召唤邪神之法的典籍，是古魔族所遗留下来的，终极的武器。”
葳尔蒂亚娜吃了一惊：“难道李锡尼的黑魔法……喵。”
李锡尼作为灰雾之主，回答道：“是的，如你所想的那样。”
“原来如此，所以他才会拥有召唤邪神的能力，他才会成为灰雾之主。”
葳尔蒂亚娜喃喃说道：“他为什么那么特殊？难道是因为当初的冰海之行？当初到底是谁下的命令，让那对夫妻去寻找神孽之子？喵。”
那份魔族档案里，还有最关键的一句话。
“他们的任务，是在那个被呓语声蒙蔽的地方，寻找神孽之子。因为只有借助神孽之子的力量，才能创造出最完整的，也是最强大的，天使。”
能给守夜人下命令的，无非就两个人。
前代皇帝。
初代守夜人。
“为什么，不能是两个人呢？”
李锡尼颇有深意地说道。
葳尔蒂亚娜眯起眼睛，瞳孔闪过一丝凛然的意味。
确实，她也曾经考虑过这个可能性。
所以老师不能信任。
“布伦塔尼亚帝国前代皇帝，尤瑟·维亚·塞尔瓦托，与初代守夜人盖乌斯·弗洛丝蒂安，曾经在做一项秘密的试验，试验的核心就是所谓的……天使。”李锡尼说道。
葳尔蒂亚娜沉默了许久：“这就是占卜到的答案么？喵。”
李锡尼嗯了一声：“除此之外，还有皇宫深处的纯白色城堡，没有任何的仆人和守卫，并未有任何活人的气息，却能传来嬉闹声。”
葳尔蒂亚娜听到这话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地抿起了朱唇，俏脸苍白。
“我知道了，喵。”
她眼神有些惘然，声音很轻。
李锡尼明显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劲，迟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