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锡尼嗯了一声：“卡莲小姐要求我把她葬在那里。”

让娜犹豫了一下，平静问道：“她走的时候怎么样？”

“卡莲小姐临走前，抱着黛芙妮和黛缇丝。”

李锡尼认真说道：“她是笑着离开的，没有遗憾。”

让娜望向繁星点缀的夜空，唇边泛起一抹自嘲的意味：“原来我一直都错怪她了。”

李锡尼摊开手，安慰说道：“你姐姐不比你弱，她是为了保护你才对你的记忆动了手脚，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没必要自责，这是她的选择。我们应该尊重她。”

让娜也不是那种特别矫情的人，轻轻应了一声。

“我听说，是你杀死了哈特大教司。”

她顿了顿：“连带着布莱恩大教司一起杀了。”

李锡尼无所谓说道：“他们死有余辜。”

“下次不要再做这么冒险的事情了。”

让娜说到这里，看了他一眼：“至少，你要带上我。”

李锡尼无声地笑了笑：“好。”

让娜沉默了很久：“谢谢，真没想到你会是光之祭祀。”

李锡尼感慨道：“世事无常，我也没想到啊。”

“你呢？”

让娜轻声问道：“你最近怎么样？”

李锡尼想起近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无奈地摇了摇头。

“听说你们的陛下，最近举行登神仪式失败了。统辖局局长康斯坦斯也参与了那一战，你身为帝国的官员，又是弥赛亚圣教的光之祭祀，一定很难做吧？”

让娜似有所指问道：“教廷没给你什么指示么？”

按理来说，李锡尼成为了光之祭祀以后，就该站队了。

必须要公开表态，他到底是哪一方的人。

毕竟，如今的弥赛亚圣教，可是对那位女皇陛下，下达了必杀令。

“没有，什么都没有。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李锡尼摊开手，关于这事他也觉得很奇怪。

“奥菲莉娅大人的心思，一般人是揣摩不透的。”

让娜那双铁灰色的眸子，斜眼瞥他：“抱歉，没帮到你什么。”

李锡尼好奇问道：“你能帮我什么？如果我真的要为了我的国家，做出一些违抗教廷的事情，你真的会帮我么？难道不会违背教条？”

让娜平静回答道：“我信仰的是光明。”

李锡尼：“嗯？”

让娜继续说道：“而不是弥撒亚圣教，更不是光明女神。”

啧。

李锡尼不得不感慨，原来这就是堕落的光之信仰啊。

然而这真的能叫堕落么？

这明明是思想的升华。

“我可是光之祭祀啊。”

李锡尼额发在风中飘摇，淡淡一笑：“你就不怕我惩戒你么？”

让娜唇边也泛起一丝笑容：“你会么？”

两个人相视一笑，碰了碰酒杯。

“你是我仅有的朋友，而且三番四次的帮我，救我。”

让娜很认真地说道：“弥赛亚圣教的内部很复杂，权力的纷争数百年来也从未停止过，尤其是你作为光之祭祀，承受的压力或许不比我小。所以，我会帮你的。”

“仅有的朋友？”

李锡尼意外地挑起眉毛：“就在我们聊天的这段时间，就有十几个优秀的神职人员望向你了，大概是想邀请你跳舞，但眼神里有些踌躇和犹豫，是因为怕你么？但至少，我觉得你在弥赛亚圣教里还受欢迎的，毕竟你很漂亮。”

让娜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材。

“或许是这样，也可能是因为我成为下一代的光之大裁决长了。不过，以他们的胆量，大概也只是想一想而已，我并不在乎他们。”

她淡淡说道：“打你主意的人，也不少呢。”

这时候，一位年轻貌美的女牧师走过来，带着几分羞涩和胆怯，打量着少年。

似乎犹豫着，想要邀请他去跳舞。

然而，让娜冷冰冰地瞥了她一眼，眼神冷得像是极北之地的冰山。

“……”

那名女牧师迫于她的威压，灰溜溜地离开了。

李锡尼看到这一幕，忍不住乐了。

“不长眼的人还真多。”

让娜轻哼一声：“她们难道看不出来你是我的男伴么？”

“哈哈哈。”

李锡尼忍不住笑道：“看样子有你在，我会很清闲了。”

就在这时，他的眼眸里再次浮现出一抹炽烈的金色。

见鬼。

他要尽快离开了。

·

·

祭祀神殿。

“有趣，没想到我这位继承人，居然跟让娜·莱格利斯是朋友。”

奥菲莉娅轻声说道：“这可太有趣了。”

拜伦神父恭敬地站在一旁，感慨道：“让娜小姐，可是光明神国近百年来最出色的天才了，身为圣职者的她，要比克里斯汀小姐，还要强大。而且她的立场很好，在光明神国内树敌无数。如果她能做瓦勒里乌斯大人的守护者，就再好不过了。”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笑道：“更何况，她长得也很漂亮。”

奥菲莉娅凝视着黑暗，那双妙曼的美眸里泛着纯粹的光明，轻声说道：“你拿克里斯汀·雷维尔跟让娜相比？我觉得，你可能是在侮辱让娜。”

拜伦神父一愣。

“我不是看不起克里斯汀，克里斯汀·雷维尔确实是很优秀的光之信徒。”

奥菲莉娅的嗓音空灵悦耳：“但让娜不同，我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一些非常有趣的事情，还有尚未被开发出来的，巨大的潜力。”

拜伦神父沉默了。

这位奥菲莉娅大人，在历代的光之大祭司之中，都有些与众不同。

她的心思，很难揣摩透彻。

“说起来，让娜·莱格利斯最近是不是要开始准备晋升了？”

奥菲莉娅淡淡说道：“为了继承艾希礼的力量。”

艾希礼，这一代的光之大裁决长。

“是的。”

拜伦神父问道：“我们要帮忙吗？其他派系不会看着她就这么顺利晋升的。虽然让娜小姐无法成为瓦勒里乌斯先生的守护者，但如果他们能够成为非常要好的盟友，对我们也有利。有一位光之大裁决长的帮助，瓦勒里乌斯先生的安全，就可以得到保障。”

奥菲莉娅沉默了一段时间。

“不，不仅不能帮她。”

奥菲莉娅似笑非笑说道：“甚至还要刁难她，阻止她。必要时，杀死她。”

拜伦神父吃了一惊。

“我要让整个世界成为她的敌人，只有瓦勒里乌斯·李锡尼一个人帮助她。”

奥菲莉娅说道：“因为，无论是作为朋友还是盟友，都是不够的。”

拜伦神父在这一刻，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爱情才能让人冲昏头脑，罔顾利益。”

奥菲莉娅说道：“我要让娜，彻彻底底的爱上瓦勒里乌斯·李锡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