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嗓音,在流水潺潺的茶室,好像发生了一种诡秘的碰撞。
年轻男人纵然面对他都那么的沉静,眼下淡痣漂亮,显得人多了几分人情味。
沈召卿长睫瞭起:“我,才是。”
沈家根本算不了什么。
他沈召卿能抵得上数十个沈家不止。
裴昀江这才微微眯眼。
沈召卿淡道:“沈家变革,多少人在局外看戏,我在多少人眼里是薄情寡义之辈,沈姓是没落了,但沈周懿与沈家其余从来都是割裂的,她不再其中,只要我在的一天,任何时候,我都可以倾尽一切做她的靠山,所以。”
“这个阶层,我来给她砌。”
一层一层的砌。
这座高山,必然能登得上去。
他是聪明人。
裴昀江这种道行的老狐狸,能坐镇江山这么多年,又怎么会简单。
邕城的事不会逃开他的眼睛。
他与沈家的恩怨,也不会密不透风。
在绝对的强权前,都是透明的把戏。
他要的,不过就是他的态度。
这回,裴昀江放下了手中的茶壶,打量着沈召卿,这样一个年轻人,如此的魄力,如此的能力,他其实是很欣赏沈召卿的,最起码在年轻一辈里,他就是那个金字塔。
重点是。
沈召卿名下的,可不仅仅是邕城沈家。
而是他藏在背后,他在国外真正的势力。
“你倒是疼她。”
“据我所知,你们之间的关系,你好像完全没必要做这样的事。”
沈召卿不惊不慌地:“我答应了她的事,死也会办到。”
他曾经就说过。
她想要的,他无论如何都会帮她握在手里。
虽然现在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局面,但一码归一码。
裴昀江最终只是淡笑:“年轻人,倒是我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罢了,缘分让他们到哪儿就到哪儿,沈先生大可放心,我没有那么老顽固。”
这算是给了沈召卿一个确切的答案。
有些话,不必说的太清楚。
沈召卿这才捧起那杯茶水饮尽,落杯颔首:“多有叨扰。”
事情,这才算是平定。
日后,她在这点上,不会落了口舌。
看着沈召卿离开的身影。
裴昀江缓缓地眯眼,最终摇头,继续洗茶:“困兽之斗。”
这句,明显是意有所指,超出了他们谈论的问题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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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好像有些阴沉,园林里黄线昏沉。
就连池塘里的锦鲤都游得不欢快了。
沈周懿坐在池塘边缘,手上动作虽是在喂鱼,思绪却不知飞到了何处。
直到锦鲤轻咬了下她的手指,她才回过神来。
耳边也多了一道脚步声。
她回过头。
沈召卿就站在身后的百年松柏树下,枝繁叶茂压在头顶,显得那般不见天日。
沈周懿起身,竟是第一次升起一种难言的尴尬:“聊完了?”
“嗯。”沈召卿点点头。
沈周懿落在身侧的手微微收拢,“能告诉我,你的事吗?”
她现在很好奇,所谓的仇恨,所谓的报仇,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召卿站在那边没动,二人之间隔着一道距离,仿佛已经说明了什么。
“沈家已经不复存在了,前尘往事也没有必要了,既然现在你知道了,那就说清楚吧,以前我的确是在利用你。”他声音很淡,淡到近乎恍惚:“利用对你好,在沈家立足,博取你妈的信任和同情心,人一旦开始演戏,久而久之就会成为一种习惯,假面戴久了,是扒不下来的。”
多么残忍的话。
生生地分裂了他与沈周懿共抗风雨的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