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著说完这些,温故只觉得他含含糊糊不痛快,心里面也有些不好的念头,于是便问:“那太守预备如何去找。”
刘著又是叹了口气,这话他本来并不想如此直接地说与温故听,因而方才避过不谈,可既温故问到了,他就正好不再作隐瞒姿态,只道:“城中有些……伎馆之类的地方。已经安排人去问了。”
“伎馆?”温故听到这个答案,先是稍有些吃惊,继而恼怒起来,“孙家的手伸得这么长?人还没进城,他就已经把先做准备了。”
刘著听温故一下就想到了孙家,抬头看了她一眼,声音也放低了些,倒不是怕人听到,只是这些话大声说出来,总觉得有些于心不忍,更觉得自己身为潼城太守很有些愧疚:“恐怕是哄,是骗,甚至拿些银钱与这些女子家人做了买卖,流民这一路上缺衣少食,担惊受怕,生死关头比寻常人更容易被说服。”
温故听了更觉得心内气闷,先不与刘著说话,反而和知夏吩咐一句:“去叫文叔来。”
“大小姐。”知夏却回一句,“虞候…与唐先生出去了。”
温故恍然,只觉得自己一时气急,又困倦,忘了这茬事,连忙又问:“现下谁还在府中?”
“华先生还在。”知夏回道,“原本华先生安排人手帮着唐先生找人,知道人死了之后就回来了,晚饭前入府的。”
“死人?什么死人?谁死了?”话让刘著听去,立时紧张起来。
温故先吩咐了知夏;“先去让华先生准备几个人,去通知文叔他们。若是碰上府衙的人,也好一明一暗有个照应。”
知夏得令立时便走,温故也就把唐明显手下被孙家打杀的事简单说与刘著做个知晓。
“这姓孙的越发无法无天了。”刘著怒道,“杨万堂的前车之鉴就在这摆着,他竟一点都不怕吗?”
温故依言来问:“太守也觉得咱们潼城这位孙老爷,想做第二个杨万堂?”
“他这些买卖,姑母想必也都知道了。杨万堂在时,他还有个制约,现下反而变本加厉了。”
“太守打算如何处置他?”
温故问完这一句,刘著没有立时来答,反而看向温故,犹豫了片刻方才说道:“现下还不是个好时机,我想着先等一等。”
温故见他模样,便知他心中所想,只道:“恐怕并不是时机不对,而是太守见我与他过从甚密,不知他这些东西我有没有参与其中,或者是打不打算参与其中吧?”
刘著尴尬回道:“姑母哪里会与他同流合污,我怎会这样想。”
温故干脆点明:“你不这样想,今日还会如此来试探于我?”
刘著听温故这般说,终于也不好再搪塞,只得干笑两声。
今日刚发现了入城流民的异常,刘著就想到了孙老爷那里,然而的确如温故所说,这位太守并不知道自家姑母对孙老爷实际上的态度,只想着先用事来拱一拱,能让她有个态度出来,这样自己也好对姓孙的去做处置。
甚至也想好了若是温故维护孙老爷,自己也要把这事闹大,闹到不可收拾群情激愤的程度,如此一来就算孙老爷没有性命之忧,他手底下这些腌臜事最少短时间内也不敢再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