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过哭咽河上一座几步长的小桥,就是金家湾,一道阳湾里,家家户户住的密密咂咂的,相当拥挤。
田润叶指着金家祖坟后山嘴那里,给两人说道:
“那里住着两个大户人家,一个是金俊武三兄弟家,另一个是金光亮三兄弟家,金光亮兄弟家成份不好,是地主。”
文昊的视力好,仅从窑洞看,金家湾明显比田家圪崂那里强,虽然大部分也是塌墙烂院,但总还有一些表明以往富有迹象的破旧的院门楼和扎着朽葛针的院墙,而且许多人家的土窑洞都是石口。
一些人家的门窗,粗看又黑又旧,可细细一瞅,就可以看出当初做工的精细,并且还有雕镂的花纹,说明这门面曾经有过一时的显赫。
在金家湾村舍和长柏树的坟地之间,过了哭咽河桥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小土坪,双水村小学就在这里了。
学校七八孔大石窑,都是教室,这时候已经放学,里面除了那几个派来收拾东西的后生,再无一人。
学校的院子很大,还栽了一副修造的很不标准的篮球架。
学校教室的旁边,有一孔单独的大窑,居然有三间之多,是村里专门用来接待客人用的,现在归文昊用了。
文昊拿出一盒凤凰烟来,递给那几个帮忙的后生,他们谦让了一下,在田润叶的劝说下,嘻嘻哈哈的分了。
“思远,其实我也可以搬到这里哎,三间呐,一人一间,中间你还可以做饭。”
文昊能说啥,不是你不放心我,也不是我不放心你,是人家不放心咱俩啊!
“等等再说吧,你自己又不会,难道你还要我做饭?过几天吧,打完了枣,你要真想搬,我再想想办法,应该可以解决的。”
进窑里看了一遍,看着虽然老旧,但该有的都有了,这个田福堂,还是挺靠谱的,文昊心里暗想。
等三人回转到田家圪崂,田润叶的娘刚好把饭做好。
在吃饭的时候,田福堂问文昊,推广的技术都是啥,在这个黄原上,他能干些啥,说说看,他好配合。
文昊觉得还是要显示一下本事,镇一镇这个看不起人的老家伙,吹一下牛,打一个赌什么的,应该就不错,要不,这老东西不重视自己呀!
“田叔,我会的挺多的,这么说吧,概括起来,我有两会一不会……”
文昊看着这个精明的老干部,先是卖了一个关子,然后继续说道:
“凡是村里人会的,我都不会;凡是村里人不会的,我都会;凡是黄原上需要的,我也都会,都能办到。”
梁立雪和田润叶在旁边都笑出来了,气得这老家伙胡子直抖。
“叔,我还真不骗你,刚才,我看河对面有一片枣林,到这时间,也该打枣了吧……”
“是,你们来的正是时候,再有几天到八月十五了,就要开始打枣了,那片林子很大,要连着打四五天的……”
“田书记,以往你们打下枣子,除了鲜枣直接吃,应该就是晒红枣了吧,我有一个办法,让你们多挣两成的钱……”
说到这里,文昊就停住的,看着田福堂不再说话,田书记秒懂。
他暗自合计了一下。
庙坪的枣树有两千多棵,都是多年的老枣树,一棵枣树往年能得枣150~200斤,今年丰收,即使仍按150斤算,少说也有30万斤,两成就是多了6万斤的收益。
“你要是能做到,我给你箍一孔新窑口,你自己住。”
田书记划下了道,一孔窑才一千多块钱,用村子里的年轻后生,算工分还要更少,划算。
“这个老狐狸!”
文昊心里暗自腹诽。
我又不是这里的人,能住多久,等我走了,窑洞还能背走咋的,到头来还不是便宜你!
“多卖三成价钱,我要两孔,必须是石口的,箍在哪里我说了算,我自己住,而且以后也由我自己处理,你不得干涉!另外……”
文昊再次停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说道:
“你私人还要答应我一个承诺:只要不违反道义,不违反法律,政策又允许,你必须支持我一件事儿……”
田福堂暗想:话都让他说完了,我怕啥,应了!
“就这样说,俺都答应你,做不成咋办?”
文昊从兜里摸出一张拖拉机提货票,放在桌上。这都三年了,除了给靠山屯了一张,还没有用过呢,下次回吉春,全提出来算了。
“这是手扶拖拉机的提货票,三千元一辆,见票提货,我输了,送双水村一辆车,配套的车兜、犁耙俱全,直接给你送到村里。”
田福堂满意了,咋样他都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