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宽。”眼前兀然伸出一只手来,“应许之地的应,心宽体胖的宽。”
“致亲爱的应宽”,叶寒脑子里闪过扉页上的那一行字。娟秀,细长,工整,应当是个姑娘的字体。
应宽,应宽,宽和温厚……倒是符合他的气质,但是这个名字,当真是越听越熟悉。
一个念头在叶寒心里一闪而过,还未来得及细想,应宽轻轻咳嗽了两声。
“叶寒,落叶的叶,寒冷的寒。”叶寒赶忙握住他的手,“刚刚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应宽疑惑地望着她。。
“我以为是你拿错了我的书,”叶寒老脸一红,低着头老老实实道,“所以,多有冒犯。”
“或许这就是不打不相识。”应宽笑,“况且我没有觉得被冒犯。”
他整理好了地面,又开始认认真真摆齐桌面上的书,轻微的强迫症让他摆书的时候都有讲究,边缘对齐,按照书封的颜色,从浅到深排布。
叶寒这才认真看他那些书,一本是《民法典》,一本是《论犯罪与刑罚》,然后才是《天蓝色彼岸》和《快乐的死》。
“还要谢谢您刚刚仗义相救。您是律师?去旅游?”
“律师?”应宽拿起两本法律书,“因为它们俩么?”
叶寒笑道:“在火车上还能看到这么与众不同的书单,实在是不容易。《天蓝色的彼岸》在这几本书里,显得有些清新脱俗。”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应宽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说道,“这两本法律书籍,算是我的睡前读物,唯一的作用就是提高我的睡眠质量。”
叶寒哑然,他拉开距离,笑道:“或许你也可以试试。”
就在他刻意停顿的这一点短暂的时间里,叶寒点了点头,然后似乎在等着他说下一句话。
可能是职业病作祟,应宽停下了手中的活儿,认真地观察着这个叶寒。
此刻,她的鼻尖上冒着细细的汗珠,早晨的阳光从窗户里斜斜照进来,落在她鼻尖的汗珠上,折射出七彩的光。
他发现她很有意思,先前斟酌之后强行抛出了两个问题,此刻面对他半茬子的回答,她有些讶然,随即是肉眼可见的局促,这与刚才强硬拒绝霸座的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或许是一度冷场,姑娘此刻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显然,她很不习惯跟陌生人打交道,此刻正在违背自己一向的习惯,努力展现自己的友好。
这大概率还是因为她内心对自己刚刚的无理还有所愧疚,所以努力彰显自己的友好。
应宽不打算为难她,虽然逗她看起来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我出差,去西宁。你呢?你是华大的学生?”
叶寒有些惊讶,“对,华大的……可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算命先生,人送外号‘应神仙’,最擅长掐指算命。”应宽哈哈大笑。
叶寒下意识咬唇望着他。
“不信?”应宽从地上又拾起一只签字笔。一只看着普普通通的签字笔,却是每一个华大毕业的本科生独一无二的毕业礼物——用特殊材质打造,笔帽内侧有学校校徽,笔身上有毕业生的学号,天上地下,独此一只。
这样的笔,他的包里也躺着一只。
应宽手指轻轻抚过叶寒的学号,将笔还给叶寒,“你的吧?”
“是,谢谢。”叶寒赶忙接过。她想着,兴许是这只笔透漏了自己的身份,可了解这只笔的来历,说明,眼前的人与华大也有些渊源。
她没有抬头看来人。只看眼前的手,十指修长,指节分明。让叶寒一瞬间想到了袖扣、手表、领带,还有方才他一仰头露出来的喉结。
分明这人就在跟前,可是脑子里拼凑出来的画面让叶寒越发觉得燥热,温度高地让她有些喘不上气来。
此刻的她,应当只是因为空调温度太高了,所以有些失常。
都怪那盒该死的杜蕾斯。
“咳咳……”叶寒扯了扯领子,给自己找了个台阶,“空调温度确实有些高。对了,您吃不吃苹果?”叶寒献宝一样送上自己带上车的苹果,又想起这位似乎有不小的洁癖和强迫症,赶忙解释道:“洗过了的,您可以放心吃!”
应宽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叶寒又说:“就当我谢谢您的仗义执言,这是谢礼!”
“谢了。”应宽接过苹果干脆利落地咬了一口,夸了声甜,又说:“不算仗义执言,我原以为你会被他们说服,或者说……屈服于他们的恐吓?”
那还不是你见死不救?叶寒小声腹诽着。
应宽微微一笑道:“让座这事儿就怕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如果你真要让,我自然不会拦你。你若不让,自己也有办法解决。这不是解决地挺好么?”
“那我要是办不好呢?”叶寒半真半假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