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友恒匆忙回了府,心慌得厉害,吩咐阿簇收整好一切,天没黑就乔装打扮出了京都,直奔封地。张雨然此举,虽没造成实质性的影响,但足以证明,父皇起了疑心。母妃前些日子就自请去了皇寺礼佛,今晚也会暗地去往西京,成败在此一举。
王玄斐回了府,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与赵友恒约定明日起事。酉时三刻,赵友恒就带着阿簇及部分暗卫,一路向西京奔去,王府早搬了个空,只有阿根看着,也搜不出什么重要物件。戌时,王玄斐硬着头皮去找了陶氏,她虽年过五十,仍保养的大方优雅。静坐床边,看着曾经落魄潦倒仍风度不减的王玄斐,她轻笑“老爷回来了,可想好该如何问罪妾身?”眼前人两鬓斑白,常年沉浸风月之事,他本该挺直的脊背微驼,双目凹陷,再不复从前神采,只觉猥琐恶心,令人作呕。
王玄斐上前,坐在桌边,自顾自地倒了杯茶“婉姝,你我夫妻多年,风雨共渡百年之后,还得同棺而葬,怎会问罪于你?”“圣上,如何处置王家”“再过几日,准我们,告老还乡。”陶氏扶了扶鬓“甚好,明儿和亭远,想必也少恨你些!”王玄斐虽荒淫无度,但这多年,除了陶氏给他生了一儿一女外,再无其他。明儿嫁去了许家,而亭远,性子似陶氏那般直拗,自懂事后,便渐渐疏远了他。知道王玄斐与柳昭仪,赵友恒等人搅和在了一起,王亭远一怒之下,自请去苦寒北地定州戍边,多年不愿回京。王玄斐起身,颤巍巍回了房,陶氏早不肯与他同吃同睡,趁荣华还在,他还要好好与那些姬妾‘告别’一番。
“起——!”翌日卯时三刻,一行人浩浩荡荡从宫中出发,前往顺乾寺。赵友恒收到消息,带兵一路攻到了皇城下,因事先与王玄斐孔严等人串通,他很快便杀进了宫,一切顺利得难以想象,看着近在咫尺的宣德殿,赵友恒目眦欲裂,近乎癫狂。暗箭穿过他的左肩,还有两支分别刺进了他的双腿,赵友恒倒地,看着平民打扮的宋深舟以及手持箭弩的宋深竹自王玄斐身后走出,他哑了声,怎也不敢相信眼前所见。辛苦筹划多年,到头来,尽是如此可笑(哦敷衍的结局,哎,实在是写不出了,嘤嘤嘤)
按照江芙信中所述,宋深舟,王鹤年等人很快便找到了赵友恒的各部势力,皆一网打尽。柳昭仪被废,赵友恒贬为庶人,王玄斐孔严等人或收押或贬黜;宋深舟仍以参政身份归朝,只多了个郡王名号;宋深竹已辞去‘解’的首领之位,从此便能安心做宋国公府的小公子。
等宋深舟带人查抄晏王府时,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到江芙。只有一跛脚小厮,怯怯说江芙已死,宋深舟不信,明明前几日,宋深竹说江楠见过江芙。云多多也是为难,娘子本就自卑,她满心以为配不上如今的宋深舟,怎还肯见他?更何况前日,江芙偷偷在宋深舟回府的必经之路等候,分明瞧见他身后跟着一娇俏女子。宋深舟脚程快,那女子耍起了赖,柔声乞求,宋深舟回头,看了她一眼,无奈摇头,随之放缓了脚步。女子嘴角弯弯,三两步轻蹦着跟了上去,叽叽喳喳在宋深舟耳边说了好些话,他都默默听着,偶尔还会点头示意。江芙自是心酸得紧,宋深舟何时对她这般有礼过,每每见面,他只爱动手动脚,天南地北说些不着边际的胡话,如今想来,又与赵友恒何异?不过是贪恋她那一时新鲜的身子。
江芙跟着广渠和云多多住在城外陶庄,回去后,她趴在桌上,独自默默了良久。她真是迷糊了,若宋深舟不喜欢自己,为何又送了那珍贵无价的玉牌;可如今,美人陪伴身侧,他却是那般细心呵护。记得前年中秋,他也曾带自己上街游玩,明知她穿得繁冗走得慢,宋深舟却故意越走越快。到了目的地,江芙已热出一身汗,宋深舟劝她脱去外裙纳凉,她不肯,宋深舟却软硬兼施,硬轻薄了她一番。眼看就要被剥个精光,江芙害怕得大哭,宋深舟才勉强肯放过她。忆及此处,江芙拍了拍脸,那时,也不知自己作何感想,竟会觉得,这是宋深舟喜欢她的表现。想起在自己身上肆意发泄的赵友恒,江芙苦笑,那怎会是喜欢,见色起意罢。他不肯为自己慢下脚步,故意走得快,也只为了满足心中的恶念,至于那玉牌,想必也是他一时冲动大仇得报,如今,自己又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