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屋内如同被投下一颗炸弹后一样安静,章陌烟、袁红英、王忠国和小哇面露震悚,久久不敢相信。
片刻后,章陌烟不解道:“为什么要人殉呢?爷爷您不也烧出过几件天青釉瓷吗,应该并没有用到人殉吧?”
肖行雨肯定道:“当然没有了,杀人是犯法的,爷爷哪可能这么丧心病狂。”
肖国涛同意他这个说法:“天青釉瓷的烧制过程十分难察,传说也很多,玛瑙入釉是常见的说法,还有一个流传不广的民间传说就是人殉了,但这两个我看都没什么作用。”
“啊?”小哇惊吓到了,“国涛爷你用过人……”
他话没说完就被肖行雨瞪了一眼,急忙自己捂住嘴偃旗息了鼓。
“当然没有,”肖国涛说,“玛瑙的成分主要是二氧化硅,我试过将玛瑙混合在釉料中烧制,没有什么效果。我想大概因为在古代玛瑙也是珍贵的宝石,这种传说是为了增加天青釉瓷的贵气。至于人殉,我虽没用过人的,但是我尝试过将各种动物骨头加进窑中一起烧制,并且调试各种比例调配,变换各种可能的火候,也没有取得成功。我偶然烧出的天青釉瓷都与这两样原料无关,更多的还是归结于运气吧!”
众人听肖国涛说完,都了然松了一口气。
袁红英低头苦笑,伸出苍老的手轻轻摸了摸梅瓶,有些难过道:“总算是真相大白了,原来我们家真的是藏有天青釉瓷的秘密,或许我们有一辈祖先也觉得这个秘密不正确,所以才用新的胎土把它封上了。也许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们王家就开始离开瓷器这一行了。”
“你们王家先祖英明啊!”肖国涛道,“与我们家、铜川陈氏、杭州耿氏相比,你们王家这几百年过得幸福安宁,未曾因天青釉瓷蒙受任何损失。”
袁红英拉住小哇和王忠国的手,百感交集地点点头。
“陌烟,”肖行雨搂上章陌烟的肩膀,声线带着柔和的郑重,“有一件重要的事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出来?”
章陌烟下意识屏住呼吸:“是什么?”
肖行雨凝视着她,食指轻轻点了点那个梅瓶上刻画的小女孩,咽了一下喉咙:“当年你被绑匪劫持,一定是他们想要你妈妈用梅瓶去换你,你妈妈没有同意,不是不要你,而是在救你。”
章陌烟像被突如其来的子弹击中心脏,整个人僵立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肖行雨与她对视的眼睛渐渐泛红:“我想当年张舜卿一定推测出了这个瓶子所暗藏的秘密,他也告诉了你妈妈这个秘密,那就是要烧出天青釉瓷需要用女童做人殉,我们自然不会相信这个泯灭人性的偏方,但是那些日本人可不一定啊!如果他们知道了这个女童人殉的方法,百分之百一定会去尝试,而他们手边正好有一个现成的女童是不是?”
章陌烟眼泪止不住夺眶而出,一颗一颗砸下来,她觉得有一口巨钟在自己头脑里轰鸣,她呼吸无比困难,心脏如同揪在一起钻心的发疼。
很难用语言形容她这一刻的感受,强烈的后悔和遗恨,既难过、又高兴,既悲伤、又雀跃……原来、原来她不是被母亲抛弃的孩子!母亲是爱她的!是爱她的!此刻,那个在梦中对她温柔微笑的美丽女人终于从黑暗的桎梏中浮现出来,带着温暖和煦的光彩拥抱住她,令她每个细胞都被爱意包裹着在沸腾震颤!
突然,一串凌乱的脚步声有远及近。
“不好了不好了!”柴叔奔至而来的叫喊声打断了章陌烟的幡然醒悟。
肖唯洲快步迎到外面:“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慌张?”
柴叔上气不接下气道:“不好了,陈观复、陈观复带着一个日本人到咱们肖盛的博物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