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渊紧抿着唇,手指抚上她的头发,沉声道,“那些都不重要。丫头,你跟我讲讲,前世那五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每一件事都不要错过。”
不重要?
他的语气坚定,低沉。
韩攸宁看着他已经恢复平静的神色,心下的不安被慢慢安抚。
她轻声问,“真的不重要?”
赵承渊道,“不重要。”
韩攸宁眼中的戒备放了下来,眼中又有了光彩,劫后余生的喜悦。
她整理思绪,许久之后,方娓娓道来。
从陈府灭门讲起。
路上被追杀,玉娘惨死,父亲丢失军权,温氏和永平侯的诸多算计,她狼藉的名声,太子对她的呵护情深,三皇子赵寅的污蔑清白,太子妃变成了侧妃,太子对她的猜忌和绝情,身边下人的相继死去,韩清婉下毒,还有父兄的死,世子的通敌密信和安陵侯府的灭门,那日的宫变……
窗外夜色深沉,昏黄的光映了进来,寝殿内昏暗,隐约可见人影。小小的人儿被拥在怀里。
期间铃儿要进来掌灯,被赵承渊赶走了。
寝殿内外,一片寂然,只有女子平静低缓的诉说声。
阴谋与血腥,残忍与酷烈,都波澜不惊地从她口中说了出来。
赵承渊的眼眸,在黑暗中犹若野兽,冰冷,嗜血。
原来,这就是攸宁对赵宸始终惧怕的缘由,两年的情深,换来的却是三年囚禁,食毒三年,不得善终。
原来,攸宁方才对他那般惧怕,是因为她曾经这般不被信任。
原来,他们初次相认时,她崩溃地质问他,为什么不早点认她,是因为这个。
原来,太子做法事为她改命,是因为她受了这么多的悲苦。
原来,太子要置三皇子于死地,是因为这个。而攸宁今日几番思量,决定饶过了三皇子,为他承受了这么多的心理挣扎。
还有他自己,攸宁讲了这么久,提到他的次数却是寥寥无几。他们俩之间,竟没有任何交流。
但凡他对攸宁多一分相助,她又何至于变成这样?
韩攸宁挑着她觉得重要的,清汤寡水地讲完了。她靠在他怀里,静静看着窗外的红灯笼,温暖地摇摆着。身边的竹香清凉舒心。
只要有他的信任,这些苦难对她来说,已经算不得什么。如今说了出来,对她来说也是一身轻松。
身后是沉重压抑的一声低叹。
“是我的错,怪我没有认你。”
他嗓音沙哑,低沉,“丫头,五年,你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韩攸宁轻轻摇头,“不怪你,你一直在成全我,我都明白。我每日抄经,日子便能过得快些。”
赵承渊环着她,久久不语。
韩攸宁的肚子咕噜响了一声。
她轻声道,“哥哥,我饿了。”
想了想,又觉得不妥,“王爷,我饿了。”
赵承渊笑,听她一声“哥哥”,似乎是对他的信任又全部回来了。就如之前。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傻丫头,想喊哥哥便喊吧,横竖我知道不是。”
“嗯!”
昏暗中,眼睛里落入了浩瀚星辰,明亮璀璨。
她喜欢“哥哥”这个称呼,就似回到了无忧无虑的过去,每日只有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