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
数千人在两军阵前奔跑。
就像大草原的羊群,在牧羊人长长的套马杆下驱赶,犹如万千行走的云朵,点缀在青葱的牧场上。
但可惜,人不是羊。
麻木的西方人麻木的冲向胜捷军军阵,在扎古军漫天的弩箭雨点中被射中麻木的倒下又麻木的死去,死后无数双麻木人的脚踩过去,踩成一块儿人见狗嫌的烂泥巴。
从万里之外的欧巴桑大陆被押解到塞外草原,哪怕同扎古人彼此不熟,扎古人也能察觉到他们眼中的麻木与中箭后的解脱。生动且形象的告诉扎古人,在铁人的手中失败了,是什么样的下场。
这样的下场,扎古人,你们喜欢吗?愿意吗?
王禀握紧了拳头:“又是这招!用战俘消耗我军的弩箭!”
章采握着刀柄的玉指捏的发白:“战俘......挡箭牌.......铁人次次都这样吗?王大将军...........”
“有时候用战俘,有时候用抓来百姓,尽干畜牲勾当!”王禀言道,“怎么?你在阴山没见过?”
“没有!”章采言道,“我在阴山是两方骑兵大规模团战,马蹄卷起的烟尘灰头土脸,从没有像现在这.......下作勾当!”
“这应该是铁人西征的俘虏,真是为了胜利,不择手段..........”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王禀突然喝道,“传令诸军准备接战!誓死不能放弃车营!”
章采视之,残余的三四千炮灰兵已经冲到近前,只差一箭距离。
“放箭!!!”
“放箭!!!”
两方的军官几乎同时下达命令,顷刻间两朵乌云笼罩在炮灰兵的头顶,前面的炮灰兵正面中箭倒下,后面的炮灰兵背后中箭倒下,鲜血在舞蹈,死神挥舞着镰刀。
铁人小部分的箭掠过炮灰兵落在车营中,一些扎古军将士中箭受伤,但好在一线的弩手人人都有一领铁甲兜鍪,暂时无事。
经两面一夹,还有千余炮灰兵活着,浑浑噩噩的手脚并用,冲击扎古军车营。扎古军有所准备,左师中郎将徐宁、右师中郎将穆弘、前师中郎将冯介三人一声令下,身披步人重甲手持麻扎大刀的兵卒出列,一刀一个将来敌劈翻,似杀猪宰羊。
双方肉搏在一起,铁人士卒趁机倾泻着箭镞,仿佛前列腺刚好一般,恨不得清空箭囊。扎古军弩手也没闲着,一刻不停的张弩反击,弩箭消耗近半,张弩张的是腰痛脚软。
战斗外,柘乐突静静看着车营内的扎古军,马鞭有节奏的敲打着自家的裤裆,凶狠的眼神好似一头即将跃起的恶狼。
注视好久,忽然开口:“扎古人的箭,不多了.........”
“传令部族军出击,试探那王禀是山羊还是公牛!”
嗡嗡嗡嗡............
苍凉的号角吹响,正在边放箭边挨射的部族军步兵听到声响,拔出弯刀取下骨朵,向着扎古军车营发起冲锋。在他们的身后,部族军骑兵握着弯刀长枪、拿着弓箭箭镞,如排山倒海般冲向扎古军。
霎时间,箭镞从四面八方袭来,不断有战士中箭倒下。刚刚全歼了炮灰兵的重甲战兵未得休息,又与部族军步兵绞杀一团,生锈的弯刀无法砍透坚固的步人甲,但粗糙的骨朵可以砸断士卒的骨头........鲜血飞溅!
这些人可都是军中精锐勇士,这么折损诸中郎将很是心疼,立刻派出长枪兵上前接替战斗,用长枪将一名名敌兵捅下车。但呼啸而来的游骑兵却难以招架,弩手几乎没箭镞可用,长枪兵只能硬顶着铁人游骑的箭镞杀敌。待铁人部族军撤退,扎古军恢复队形,士卒亡者达700余人。
部族军退回,柘乐突眉梢微皱,兵马损失不少,炮灰兵全部打光,但也消耗了胜捷军箭镞,可以看出胜捷军无箭可用......总的说胜捷军防得中规中矩,然而柘乐突有股异样的直觉,似乎王禀还有所保留...........
“都元帅!总攻吧!再拖下去围猎的猎物就要跑光了!!!”
部将急声出言提醒,柘乐突这才惊觉,再看斛焞仑河畔,准备渡河的扎古军少了一多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