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天彻底放晴,积雪融化了多半,寒风逾紧,刺骨刮脸。腊月初八,这般一个传统佳节的时候,整个大华朝都洋溢着一股喜庆的气氛。俗话说,过了腊八就是年,而薛离与秦恒一行十数人,却离开金陵到了杭州。
马车滴答前行,不紧不慢地行驶在杭州城内,此时的薛离,换上了一身纯黑棉布衣,腰间配着朴刀,做护卫打扮。经过简单易容,改变了下五官的形态,已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随行的除了虎贲营统领程德之外,还有陈宇平,此间三处的负责人刘安,与十二名三处剑手,除程德穿盔戴甲,陈宇平、刘安等人,皆是与薛离一般穿扮。
秦恒掀开车窗帘,探出头来,对薛离道:“贤婿,你从前可到过杭州?”
这一声“贤婿”,听得薛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笑着道:“咳,秦大人,您还是喊我名字,此番出来是有事要办,我现下是您的护卫,容易暴露身份。”虽然此前连岳父大人都叫过了,可被秦恒一口一个地叫着贤婿,他还是很不习惯,感觉肉麻至极。
秦恒想想也是,反正自家女儿的终身大事已然定下,没必要急在一时,便也不介意了,道:“你此前到过杭州吗?”
薛离道:“不曾到过,但我知道,此处乃大宋时期临安府,与江南省苏州府并称江南风光之最,素有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之称。”此大宋非彼大宋,只是个名称巧合而已。
秦恒点头道:“正是,眼下这严冬时节,又逢雪后天晴,正是那西湖十景之断桥残雪,赏景最佳时节,可惜此行匆忙,没工夫去看一看。”
薛离笑着道:“您想说什么?不用拐弯抹角。”薛离了解秦恒,他并非那种心智简单之人,当下之际,突然说起这个,肯定另有他意,不可能是因为无法赏景,而感到遗憾。
秦恒道:“三百年前,北宋的东京洛阳,南宋的南京临安,皆是赫赫有名之处,加之这杭州美景享誉天下,鱼米丰沃,实乃我大华朝重中之重,奈何如今,却叫那陈王把控,实在叫人心生不平。”
言外之意,他如今对薛离的冒险之举,已然十分赞同,为了朝廷利益、江山社稷,有些事必须有人去做。
薛离听得明白,目视前方,轻笑着道:“自古以来,便有忠臣、重臣、能臣,与言臣、权臣之分,此四项,大人以任其三,若将此事办成,日后便可成为言臣,我想皇帝也乐见其成才是。”
这马屁味儿十足的话,顿叫秦恒心生快慰,看薛离这个女婿,是越看越顺眼了,此行心中最后一丝担忧,顿时烟消云散,为了家国社稷,便是身死相报又有何妨?
行过一阵,忽见前方迎面驶来一辆马车,随行一众文官武将,隔着数丈距离停下,马车上下来一人,正是前来迎接的浙江总督孙开福。
薛离附到车窗旁提醒道:“孙开福来了。”
秦恒嗯了声,沉默片刻,然后掀开车门帘,探出身子,哈哈大笑道:“孙大人!好久不见!老夫给您拜年了啊!”然后快速下了马车,肥胖的身躯行动不便,歪歪扭扭的有些滑稽,但却很好地体现出,他对孙开福亲自迎接的重视,看的薛离暗笑不已。
孙开福迎上几步,拱手见礼,大笑道:“互拜互拜,本官也给秦大人拜年了,您能亲自到访杭州,实乃我浙江一省莫大荣幸啊!”至此,随行文武官员立刻上前见礼,称颂阿谀之词不绝于耳。
寒暄过后,孙开福开始在薛离这群人中四处打量,片刻后,问秦恒道:“秦大人,锦衣卫镇府司,薛离薛大人为何不一同过来?本官还想着与他好好喝一杯。”薛离虽然持有黑铁令,但毕竟没有朝廷的正式任命,所以明面上,孙开福还是称其为,锦衣卫镇府司执事。
秦恒笑着道:“孙大人可别埋怨老夫,您的话老夫可是带到了,薛大人说他有要事在身,不便前来,下回有机会再登门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