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离赶到浙江总督府的时候,程德正在门口与浙江都指挥使玉刚聊天,二人官职对等,都是统领一省兵马的将官,不过二人的武功却差距极大,程德乃一身八品上的横练功夫,即便放到武林中,都算得上一方豪强,而玉刚不过七品上,虽然也很厉害,但与程德相比便要逊色太多了。
薛离走到门口,对程德一抱拳道:“程大人。”程德眉头一皱,沉声问道:“你到何处去了?为何至此方到?”
薛离面露惊慌之色,低着头解释道:“属下方才去了趟茅房,请大人恕罪。”
“懒驴上磨屎尿多,”程德皱眉骂了声,沉着脸色道:“总督大人已经到了后园,还不快去跟着伺候!”
怎的直接去了后园?薛离一愣,连忙应是,又给玉刚抱拳行了一礼,便低着头快步走了进去。
程德此来是特意接应薛离的,此时见他眼神,便知事情应该安排妥了。薛离进去后,程德笑着对玉刚道:“玉大人见笑了,管教不利。”
玉刚看着薛离,一直等他的身影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道:“此人什么来历?竟当得起程大人亲自在门口迎接?”
程德自入了总督府,便发现玉刚一直盯着自己,自己悄悄出来接应薛离也被他发现,并跟了出来,此时听他问话,程德无奈一笑,道:“玉兄见笑,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看我虎贲营将士,哪个不是有礼有节、谨守规矩?这小子是新来的,眼下正在总督府当差。”
玉刚微微蹙眉,轻声问道:“什么来头?连你都让他三分?”
程德摇头一笑,语气中透着无奈与轻视,道:“是何太师家的一个远房亲戚,唤作杨康,前些日子刚到金陵,说是想入虎贲营,哎……”叹了口气,程德接着道:“想我虎贲营将士,个个皆是受过严格训练,哪个不是以一当十的好汉?如今却愣要塞这么个东西进来,我也很无奈啊。”
其实程德哪里知道,何太师家亲戚叫什么?只不过前些日子在金陵,曾听薛离秦恒,与叶常青说起过杨万里,于是便临时给薛离编了个名字,按照杨万里的姓氏来的,这样也好解释清,自己为何会亲自在门口等着了。
闻言,玉刚的眼神顿时一亮,道:“程兄不知道吗?何太师妻弟家便是姓杨,这小子来头可不小。”
程德微一蹙眉,道:“你是说,杨康是何太师外甥?”
玉刚道:“极有可能,即便不是亲外甥,那也该是何太师妻弟的侄儿一类。”
见玉刚模样,程德心中暗笑,他十分不喜这种攀附之事,但眼下却要替薛离寻个说辞,故作惊讶地道:“难怪能叫何太师如此重视,直接派到了金陵,要入虎贲营,多谢玉兄提醒,我下回可要对杨康客气些了。”
“哎?”玉刚连忙说道:“程兄怎的如此客气,你我兄弟相识多年,自当互通有无才是,却不知这位杨康兄弟,平日表现如何?”这是在间接询问薛离的喜好了。
何太师,自打本朝开国,太祖皇帝废除丞相一职之后,太师之职便隐隐成了文官之首,虽不似古时丞相权利那般大,但也不小了,最起码一品大员都要对其礼让三分,关键太师还有部分兵权,这是丞相无法比拟的。所以很多人都要拍何进的马屁。
程德装作没听懂玉刚话里的意思,看似随意地道:“表现?这种走关系过来的人,本身便难堪大用,这杨康武艺平平,却还总喜欢与人切磋,前些日子与我比划了一番,叫我给打服了,否则以他的背景,前番会对我这般态度?不提也罢。”
玉刚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没有接茬,道:“那我们进去吧,一会儿要开宴了,孙大人可是备了不少好酒好菜,为秦大人与程兄接风,今晚咱哥俩定要好好痛饮一番!”
“好!”程德哈哈一笑,很自然地搂住了玉刚的肩膀,二人一起往后园走去。
至于为何一进门便到后园设宴,此乃秦恒的意思,孙开福并未察觉到什么,便只认为是秦恒的书生气作怪,喜欢些风花雪月的事情,便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