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离回到镇府司衙门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他此时的心情难免有些惆怅,望着自家大门口挂着的大红灯笼,无奈一笑,往里走去。
这时,门房张非跑了过来,笑着问道:“大人,您吃过晚饭了吗?”
薛离一愣,轻笑道:“你做好了?”
张非道:“他们都准备好了啊,就等您回来开饭,我跟您讲哦,今儿个晚饭可丰盛了,有烧鸡,有牛肉,有……”
薛离微微一愣,家里那些从总督府来的人,不是都走了么?就在张非笑嘻嘻地念叨着晚饭吃什么的时候,前堂里快步走来一个娇小的身影,隔着老远便喊道:“姑爷,您怎的才回来,饭菜都凉了!”
薛离一看,惊疑道:“宁宁?你不是随秦大人一起走了么?”话刚说完,前堂里又连着出来十几个人,一齐带着笑意唤道:“姑爷,吃饭啦!”
薛离打眼一看,正是在自己家里待了有些日子的那些人,他疑惑道:“你们都在,我中午出门时你们不是都走了么?”
宁宁嘻嘻笑道:“本来是走了的,不过小姐吩咐,从昨日起,我们便不再是总督府的下人了,而是您府上的下人。她说您不会照顾自己,若无人提醒,便会夏穿冬衣,也不好好吃饭,让我们看着您些。”
薛离是又感动又好笑,问身旁的张非道:“我有那么笨么?”
张非咧着大嘴乐道:“总之小的是没见您换过衣服。”
“老子换内衣了!”薛离一巴掌拍在张非后脑勺上,笑骂道:“你他娘的别败坏老子名声,老子有那么邋遢么?”
张非赶紧抱着脑袋与他拉开距离,嬉皮笑脸地道:“一身衣服穿四季,不脏便见鬼了。”
“我他妈……”薛离被气笑了,抬腿追了上去,笑骂道:“你小子给我站那儿,公子我撕了你的嘴!”吓得张非哇哇大叫,抱头鼠窜,院子里笑声一片,好不热闹,此前因分别生出的伤感,不知不觉间淡化了许多。
今晚这顿饭,在薛离的坚持下,所有人都上了桌,不分主子下人,大家伙儿有说有笑,吃吃喝喝,也没再提秦家离开的事情了。
晚饭过后,薛离回到书房,本想着给无华教的大师兄姚长辉,写封信问候一下,可刚进书房,尚未坐下,便叫书案上的一个东西吸引了目光。他微微蹙眉,那是个扁扁的灰色布袋,只有巴掌大,上面也没有任何印记,他不记得自己有这东西。
快步走过去,将布袋拿起来,沉甸甸的,里面应该是个铁器,他拉开布袋口的松紧绳,从里面倒出一块巴掌大的铁牌。
铁牌不厚,不足半厘米,但分量不轻,材质与黑铁令一样,一看之下,薛离立马微微皱起了眉头,这铁牌的正面纹着三个字——英雄令,反过来,背面纹着一个大大的“薛”字,是英雄令?
薛离不自觉地咽了口吐沫,这东西怎么到我书房里来了?什么人送来的?他细细观察这铁牌,上面字体花纹的表现形式,与黑铁令的一模一样,都是印在表面之下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东西应该也是出自老娘苗惜弱之手。
再看布袋,里面还有一封信,一封对折了四次,叠起来的信,他连忙打开来看,难道是老娘来了?
心里突然有些激动,信上写道:“英雄令一共四块,此乃第一块,另外三块的持有者,分别是黄河老妖顾骁,华山鬼道人范钰,大理地魔段江河。你自己去寻,不过要抓紧时间,赵明诚也已知晓英雄令下落。四块英雄令集齐,背面花纹可拼凑成一张地图。”
信写到这里便没了下文,信尾也没有署名,不知是什么人送来的,不过从笔触可以隐隐看出,写信之人应该是个女子,尽管她的字迹有着明显的刻意伪装,歪歪扭扭,但薛离眼力非凡,一眼便看出,对方写信时的手法,甚至连对方写信时怎么用的力都能想象得到。
要死了,难道真是老娘送来的?可她为什么不出来跟我见面?她既然能弄到第一块英雄令,知道剩下三块的下落,也知道时间紧迫,为什么不直接都给我弄过来,费这事儿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