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晚内心似乎经历了长久的挣扎,最终还是承认了。
“儿臣,儿臣带了。”
商喜有些不解。
她真的不明白为何那支钗子能引起这么大的喧嚣,无论是二哥还是暴君的反应,竟都如此奇怪。
只见下一刻,商晚缓缓从胸前衣衫里将玉钗掏了出来,指尖带了些轻颤。
暴君坐在龙椅上斜斜撑着头,神情慵懒,却是动也未动。
他就这样近乎玩味地看着卑微跪在下方的商晚,眼神里面没有一丝温度,冷得像个死人。
半晌之后,他终于开了口。
“孤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把钗子亲手送给孤的女儿,告诉她这是件无关紧要的市井玩意儿,要么,把它交给孤。”
商晚的后背越来越紧绷,僵得似乎下一刻就要断开了。
他记起大哥早些年曾向他透露过,父王书房的密室里藏着一个阵眼,镇压着母妃的亡魂。
父王恨母妃,要让母妃永世不得超生。
将人生前曾用过的东西加在阵法里,会加重亡魂对人世间的留恋,无力挣脱枷锁,终生不得入轮回转世。
初时商晚是不信这些的,他觉得太玄乎。
后来趁着父王征战在外,商晚费尽心思寻来了钥匙潜入密室,确实见到了这个阵眼,也在上面亲眼看见了母妃的名字和生前所用之物。
那一刻不论镇魂之说是真是假,他都在心里对父王留下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隔阂。
他震惊,不解,也觉得恶心。
父王的恨,竟能恐怖到如此地步,实在是令人心寒。
这钗子,无论如何都不能落到父王手里。
就在商喜也在暗暗猜测二哥究竟要做出哪个选择的时候,商晚却并没有给出自己的答案。
他什么都没选,只一个劲儿地求饶。
“今日之事儿臣有罪,日后绝不再犯,还望父王高抬贵手,饶过……饶过儿臣……”
二哥……
你这是为何啊。
她抬头看向暴君,打算上前去说些什么,却被阿妩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
抬眸看去,商喜见阿妩冲她轻轻摇了摇头。
阿妩这是不让她管的意思吗,可是……
二哥眼下真的很可怜。
说到底,他今日也只是思母心切,想要护住自己母亲的遗物罢了,除了方式有些激进之外并没有做错什么。
还不等商喜开口,暴君已然残忍地扯了个笑。
“可是你惹孤的女儿不开心了,这可如何是好?”
暴君这一笑登时让商喜想到了两个字。
疯子。
这一刻的暴君活脱脱就是个毫无理性的疯子,被内心疯狂的欲念和杀意牵着走。
她打了个寒战。
女儿是亲生,儿子便不是了吗。
她忽地想到了此前自己从没在意的一点——暴君对她态度有所不同,也许只是因为她是个女儿,而不是儿子。
偏生商晚走投无路,只好顺着暴君的话往下接。
“儿臣,儿臣给小妹道歉……”
语罢,少年跪在地上朝她趴了两步,眼尾依稀带着浓重的红痕,宝蓝色的长衫在地上拖了几步,已然皱得不成样子。
商喜惊恐万分,忙不迭地闪身躲开了二哥跪拜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