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民俗中有小孩子不能逛庙会的说法，暴君居然命人在中途停了车，自己下来领着一行人浩浩汤汤步行前去。

商喜原本以为提前被赶下车的一定会是他们几个人。

暴君下车前冲着几个儿子嘱咐了一句：“看好她。”

商朝颔首，眸光平静淡然。

“是。”

待到暴君一干人走远后，兄弟几个瞬间撒了欢。

四哥一钻出车门便兴奋地扯住了大哥的衣角，笑得眉眼弯弯，“大哥大哥，我们出宫了！”

商朝最是淡然不过，只笑而不语看着他们几人玩闹。

出生之后这些年在宫外生活过的其实只有他一个人，弟妹都是头一次出宫，兴奋些也是情有可原。

只是小妹年岁小，还是时刻带在身边比较稳妥。

商喜前脚寻见一处小摊贩在买糯米糍粑，正欲迈开小短腿上前去凑热闹时，后脚就已经被大哥一把抱了起来。

她有些不满地挣扎了两下，却在鼻间钻入大哥身上的墨香之后老老实实不再闹了。

糯米糍粑和大哥，她当然选后者。

便是惯来安静的三哥也禁不住被这繁华热闹给迷了眼，指着不远处一人肩上扛着的东西问道：“大哥，那是什么？好生奇怪。”

“糖葫芦，”大哥甚是有耐心地一一解惑，还不忘补充一句，“很好吃。”

商晚早已按捺不住，一听大哥说好吃更是心急如焚，一把拖了商肆便向着那卖糖葫芦之人奔去了。

半晌之后，两人灰溜溜地空手而归。

“怎么？”大哥含笑看着他们。

二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嘴边竟有两颗小小的梨涡，在日光下分外明显。

“没，没带钱……”

他们身为公子，在宫里日日都是一众人围着，要什么还不等开口说便已有人递到手边了，何须自己带钱呢。

大哥抱着她无奈摇头，嘱咐道：“我去吧，你们老实些，不要乱跑。”

语罢，商朝将她交到了商肆怀里。

不消片刻大哥便回来了，手里拿着四串晶莹透亮的冰糖葫芦，一人给他们分了一串。

“吃吧。”大哥一边说一边将她从四哥怀里接了回来。

这时大家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大哥只给了他们，并没有给自己留下。

商晚嘴里塞了满满一嘴，含糊不清地问道：“大，大哥，你不吃吗？”

商朝下意识眼睫微颤。

他一点都不喜欢糖葫芦，或许小时候是喜欢过的，后来便不喜欢了。

依稀记得最后一次吃糖葫芦的那日，红色的糖果子上面溅满了母妃的血，赤红交映，那颜色扎得人心窝子难受。

调整好情绪之后，他轻笑着回答：“我不……”

话音忽地顿住了。

商喜半仰着小脸，伸手将自己还未尝的糖葫芦递到了大哥嘴边，正满眼期待地看着他。

在小妹澄澈动人的视线中，商朝竟然狠不下心来拒绝，轻启唇瓣咬下了一颗。

回忆里令人作呕的腥甜血味涌来，刺激着心脏一阵阵地紧抽。

商朝面色如常，却在拼了命地强压下那股胸腔涌起的反胃的冲动。

商喜见大哥很给面子地吃下去，这才顾得上自己含了一颗在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