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晚笑意更甚,眉眼间带着凛冽的寒意。
不知是不是错觉,商喜总觉得那一刻的二哥像极了爹爹。
地上那书生的手臂已一种极其诡异残忍的角度翻折道身后,在二哥巨大力道的钳制下手背已然泛着病态的白。
真的不会断吗……
商喜暗暗叹了口气,将脸埋进了四哥颈窝里不去看这残暴的场面,心下却总觉得有些奇怪。
往日二哥虽然也性子急躁了些,可绝不是不分青红皂白就出手伤人的人,今日他为了几千两银子如此无礼地对待这个男人,想来一定也是有他的道理的。
果然,只听二哥继续说:“袁庆,是你父亲吧?”
商喜忍不住好奇,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转过头来瞧着他们。
好端端的提起人家父亲做什么?难不成又是什么父债子偿的桥段?
不过想来也是,自己刚出生的时候二哥那样讨厌自己,为的就是自己母妃跟他有仇的缘故,如今他因为父辈恩怨迁怒于人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听说你如今四处打零工挣钱,甚至不惜将这间多年的老宅子变卖,就是为了给你父亲还赌债?”
袁平端一听他提起自己父亲的名字早就慌了神,不安地点了头,“是,正是如此……”
商晚抬腿重重踹上他的后背,抓着他手臂的力道丝毫不松,就这样让他硬生生挨了自己一脚。
“是个屁!”商晚气不打一处来,打算细细跟这人算账,“袁老一生廉洁,从不沾染这些恶习,旁人不知这事另有隐情,你以为我也不知吗?”
袁庆在十年前曾是给商晚与大哥二人教书的先生,那时小枝与阿肆还未出生,自然不认得他,只知道袁庆人过中年性情大变,好赌好酒,将家财悉数变卖弥补缺口,最后被朝廷发觉,罢了官抄了家,一时令人唏嘘不已。
“你从少年时就好赌成性,袁老护子心切,瞒着众人替你四处还债,谁料你不知好歹恩将仇报,因为嫌弃父亲聒噪劝阻便设局坑骗他,令他误以为自己也陷入了赌局中,被政敌捏住把柄,断了前程……”
商晚冷笑着扯着袁平端的头发往上一提,“我说的是真是假,你自己心里清楚!”
袁老心善渊博,他在的时候商晚是并不厌恶读书的。
可惜后来换了个跟自己母家有仇的老东西,处处给他小鞋穿,时不时还会给在外征战的父王寄去几封告密信,弄得他叫苦不迭。
究其根源,还是袁平端这小子的错。
商晚寻了这小子好些年,一直无果,想不到竟因为商肆买宅院这事顺藤摸瓜,寻到了早已改名换姓的袁平端。
听闻现在改叫段评的袁平端死性不改,逢赌必输却日日沉迷赌场,再加上没有了父亲为自己善后,如今过得好不潦倒狼狈。
“你……你是什么人?怎么会……”
怎么会知道这些。
袁平端又疼又怕,只觉得身后的少年宛如杀神再临一般。
他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秘密,时隔多年又一次被人毫不留情地揭开了,鲜血淋漓间时刻提醒着他自己曾犯下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