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
要在随时都有可能送命的地方硬生生熬过三年吗。
爹爹培训顶尖暗卫的方式倒真是独特——独特又残忍。
商喜一点都不觉得这会是宸国王室里那群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这么变态又血腥,肯定是自己这个爹独创的。
商喜转念想起赤影暗影那几人,恍然意识到出现在自己周围的他们好像永远都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样子,连笑的时候都少之又少。
要是真的从这种不是人待的地方熬出来,人不疯都是烧高香了。
商喜扯了扯爹爹的袖口,轻声问道:“那……赤影他们也是这样出来的吗?”
“不然你以为?”商扶伶斜眼瞥她,像是在回答一个无聊至极的问题,“所以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沾满了人命,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听懂了吗?”
商喜听话地点点头,脆生生地应下。
“听懂了。”
许是商喜回答得实在是太过干脆了,商扶伶不禁有些怀疑她是不是在敷衍自己,便眯着眸子道:“听懂什么了?说来听听。”
商喜在心底默默撇嘴。
这男人,居然不信任她。
“爹爹是想让我觉得赤影他们不是好人,让我别喜欢他们。”
你不是想听实话吗,好啊,只要你别因为被戳中了心思恼羞成怒,说说真话又如何呢。
谁料爹爹非但没有因为被看穿而气恼,反倒厚着脸皮将她所说的认了下来。
“就是这个意思,想不到孤女儿这小脑瓜倒还不算真的痴傻。”
商喜悄悄用幽怨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她当然不傻了,非但不傻,还很聪明呢。
“爹爹,”商喜把玩着他修长有力的手指,若有所思,“既然进了天难楼就有送命的风险,为什么还会有人要去呢?”
男人的大掌将她的小手一把包了起来,滚烫的温度几乎能将心口灼烧。
她问到点子上了。
“因为这是一个人成为强者最快的途径,”他用指尖轻轻摩挲着掌心里柔若无骨的小手,“这世上有很多人想要变强,只有强者才能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才能站在巅峰俯瞰众生。”
而成为强者,注定要付出代价。
把性命作为赌注押进这场游戏里,不过是最微不足道的代价罢了。
商喜似懂非懂,却觉得爹爹说的这番话有些道理。
“可是爹爹也很厉害,好像所有人都怕你,”她咬了咬唇,忽然有些不敢说出接下来的话,“坐到爹爹这个位置上,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商扶伶根本没有想到一个小丫头能问出这样的话来,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陷入了沉默。
商喜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心间忽然有些压抑,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来。
从前她只觉得畏惧父王的哥哥们可怜,觉得被爹爹一不开心就打板子砍头的大臣们可怜,却从来没有想过,爹爹可不可怜。
如他所说,变强需要代价,没有任何一个人生来就是强者。
纵然尊贵如他,暴虐如他,也一定会有脆弱无助的时候,而那些无能为力的瞬间,一定是如今成为世间最强者的他永远不愿想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