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晚忽然情绪激动地扯住了她的手腕，强行带着那把刀刃往自己胸口捅去。

“我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你若是想替阿肆报仇，现在就捅死我吧，我绝对没有半句怨言……”

商喜赶忙收力，猛地推了他一把。

还好那刀没有捅进去。

“你当然不该有怨言！该有怨言的是四哥！被你亲手杀了的四哥！”

商晚被商喜给推了个趔趄，满眼哀伤地看着她。

这个人明明就在眼前，他却像是怎么都抓不住。

商喜经他又是捅刀子又是言语相激，一时也忍不住情绪激动起来。

“他做错什么了？你告诉我，四哥他到底做错什么了！”

做错什么了……

是啊，阿肆做错什么了呢。

商晚长睫轻颤，不自觉地垂下了眼帘，把这段日子用来安慰自己的话说给了她。

“他或许错在……挡了大哥的路。”

商喜静静看着他，满眼失望。

果然是跟三哥如出一辙的答案，看来大哥对他们两人的洗脑功力还真是一绝。

少女久久不语，忽而勾起一个讽刺的笑。

“权力，地位……这些东西对你们而言真的那么重要吗，比自己兄弟的命还重要……”

商晚动了动唇，每一个字都说得格外艰难。

“小喜，你……你不懂。”

帝王家的博弈是男人之间的战斗，商家人历来就是如此，每一任帝王的宝座都是由无数亲人的骨血凝铸而成，坐上去滚烫又冰冷。

“是啊，我不懂，我不懂的事太多了，”商喜嘲弄地点点头，“你也不必再说，我不想听了。”

她一点都不想听他所谓的什么权谋之术，告诉她兄弟相争才是生存之术……

这些在她看来都是鬼话。

手足相残，为的不过是满足自己那点见不得光的私欲。

看着少女满眼的失望，商晚忽然觉得心痛如绞，苦笑道：“你永远不会原谅我了，是吗。”

商喜没说话。

男人忽然再次握住了她的手腕，把弯刀的刀刃对准了自己的胸口，“既然如此，那便杀了我吧，杀了我给阿肆报仇……”

二哥这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简直让商喜气得想笑。

“四哥是哥哥，二哥就不是了吗，你在我失去了一个哥哥之后又想让我亲手杀掉第二个吗？是想让我像你一样带着愧疚活下去吗……”

听她这样说，商晚瞬间愣住了。

他没有这么想过。

他只不过是觉得与其她这样冷漠地远走，还不如当着他的面把事情做个了断，哪怕是用他自己的性命作代价也无所谓。

商喜定定看了他半晌。

“二哥，这是我最后一次唤你二哥了。”

在商晚诧异的目光中，商喜举起那把锐利的刀刃毫不留情地割破了自己的掌心。

“你我兄妹十余载，情谊如今就如这流出的血吧，落在地上的，永远不会回去了。”

从四哥死去的那一刻开始，她跟他们就注定回不到最初了。

掌心传来刺痛，血液稀稀拉拉流落在地上。

商喜缓缓抬眸，看着那张曾经无数次一起笑闹的熟悉面孔，眸光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