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微微地笑,‘那还是吃东西,我不看。’
‘我也不吃’我不知道是在和谁赌气。
‘为什么?’
‘我在减肥!’
他不禁是笑了,修炼之人能吃的胖吗?
‘你胖吗?’他放下手中杯子,双手托起我的脸来,‘我看看——’
嫣然说,我的慕容大小姐,你到底是在和谁置气啊,好好的公子如玉陪你吃喝玩乐,你居然说你在减肥。
胡琴咿呀中有隔世的蔷薇香漫过我的鼻尖,是他含笑的一双眼,静静地凝视着我,一剪纤长的睫毛的影,荡在我的眸心。他说:‘慕容姑娘,你可真不胖。’
酒逢知己千杯少,我不记得我和他到底是喝了多少杏花陈酿,只是最后,歪歪扭扭出门时,月上中天,长夜未央,他扶着我在路边小亭歇息,我兴致上来,要了他的腰畔长剑,我说:‘苏陌,你觉得杏花楼上那绯色衣裙女子跳得好看吗?’
我不等他回答,语音里模模糊糊:‘我舞给你看。我们慕容家的折花剑,也很好看。’
如同春风吹过树枝,蓓蕾初绽,又如同烟雨绵绵,花香满园。爹爹说慕容家的折花剑招式精妙,深得其中精髓融会贯通才能够发挥出应有的威力。若爹爹知道我竟是以此像个烟花女子般来博得一个男子的欢心,不知爹爹会如何做想。
最后,风过群山,万花凋零里有萧瑟的剑气掠过亭外的夜鸦,大群的夜鸦‘扑棱棱’地飞走,我像是醉了,扑倒在他拦住我的温暖臂弯里。
嫣然并没有见过那个如同莲花一般的女子,所以,嫣然始终认为我是夸张了她的美貌。
我叫她在心里想象夏日湖上开得最美的一朵白莲。我说,那便是她的美了。
‘那样便有你美么?安筠。’
我想,闺蜜就是闺蜜,嫣然就算是想象一千朵白莲花,她始终还是认为我比较美。
只是,美又有何用呢?他爱的只是她,苏陌爱的只是身若白莲心若琉璃的纳兰丹青。
他领着我到那小院子里看那素衣女子时,我只需看他凝望她的目光,就已经知晓一切。那样无需言语的默契,那样会心一笑的温柔,甚至她身上有着的,他所怜惜的种种气质和风姿。
原来那一日,姑苏夜雨,他从天而降,油纸伞白玉扇,并不是为我。他为着的是她,纳兰丹青。
我从不知道世间有一种事是这样的苦涩。寒山寺里参禅的老和尚说,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你看不开,舍不下,所以你苦。
宛若业火焚身焚心焚毁我身遭的一切。
那身若莲花心若琉璃的女子重伤在苏陌的面前,不过是我与她相知相遇的第三天。
姑苏慕容家,红尘轩中一大家,自折花剑闻名江南以来,没有哪个江湖中人敢在折花剑圣的面前用剑,更遑论咄咄逼人在数百年慕容府里叫嚣。
唯有一人,一身白衣一柄轻剑两肩清风从容踏进慕容府说为他未婚妻讨公道的人——苏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