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还不要说长春苑之事王宇大半并未参与,就算真的坐实了那几条女子的人命,依汉律也不会让新都侯长子抵命,顶多是赔钱了事,可若是卷进了行刺司空案中,罪名就可大可小了,日后东方明的意见却是能决定王宇的生死。
“老爷!您说什么?”
刚刚醒转的王氏乍闻此言,睁着惊恐的双眼,无助地望着王莽,而趴在地上半昏迷的王宇也是激灵一下,恐惧地抬起头来!
王宇虽然意识有些模糊,可一听父亲说要杀死自己,顿时心胆俱丧,他知道父亲言出必行,大骇之下,也不知道哪里来得力量,以肘撑地,匍匐而行,抱住自己母亲的双腿,眼泪如珍珠断线般滚滚而落。嘴长得老大,却是来不及哀嚎句什么,只是焦急地张着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郎浑身是血,眼泪鼻涕裹了满脸,拼命地摇着头,又说不话来,看着十分凄楚可怜。
…………“老爷!”王氏终于忍不住了,幽怨的目光扫了东方明一眼,像被砍断了的木椿子一样,直挺挺跪在了王莽的身前,哭泣着求情道:“不能啊!不能啊!他可是咱们王家的长子啊!你就忍心要他的性命?”
王莽此刻面沉似水,并没有理会王氏的哀求,只是沉默不语。
王氏本就是个心思极为明白的女子,见丈夫如此,已知其意,将樱唇一咬,竟是回身款款对东方明拜了下去,眼中含泪,口中悲声说道:“司空大人,犬子无知,得罪了大人,还望您大人大量,放过这孩子,给我们王家留点骨血!”
说完,又去拉蝶儿的手:“蝶儿,快,替我向司空大人求求情,不要杀这孩子。”
蝶儿一个草原长大姑娘,来长安不过数月,哪里懂得中原人心思中的这许多弯弯绕,今日见此情景,已是有些发懵,被王氏这一拉,顺势就跪了下去,颤声说道:“东方大哥,你就饶了表哥吧!”
王宇在一旁见此情景,也知道东方明能决定自己生死,虽然无法起身,也在地上连连叩首。
东方明心里一阵别扭,这种手段放到现代实在显得有些幼稚,可也没法当面点破,只能陪着王莽把这出苦情戏演完,
他不愿受这一拜,考虑汉朝礼法,又不好亲自去搀扶王氏,只得避过一旁,先伸手将蝶儿拉了起来,说道:“快帮我将夫人搀起来!”
随后对王莽苦笑了一下:“侯爷家法过重了!我专程前来,便是请侯爷千万莫要责罚令郎,此事与他无关,侯爷当务之急是该考虑下如何善后。”
王莽等得便是东方明这句话,闻言长揖一礼,沉声说道:“贤弟雅量高致,王莽不胜惭愧,只是此刻方寸已乱,还望贤弟高计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