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虎还是一脸迷迷瞪瞪的模样,像是完全不明白许漱婳在说什么一般,好半天他才知道走到裴军身边,蹲下身摇了摇自己爹爹的身子,可摇晃了好半天裴军也没给个反应,半知半解的裴虎终于明白过来二婶的话是个什么意思,“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许漱婳站起身来,不再多看痛哭的两人一眼,转身回了东边,潘如玉跟王金玉还凑在一块说话呢,听见她回来了,王金玉抬眼望过来,“怎么样了,那老妖婆找着了没有?”
许漱婳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这个回答已经足够,王金玉沉默片刻,她虽然不喜欢张桂花,方才赶过来的时候也数落了一通许漱婳,不让她到山上去找人,可人真的没了消息,或许已经死了,王金玉还是有些低落的,到底是相处了这么多年的乡里乡亲,忽然人就没了,就算是仇人,王金玉也笑不出来。
潘如玉闻言也站起身来,痴痴的,反应有些迟钝,“那……”
“娘,一会我就过去告诉爹,让他请人来做法事,您就不要搭理这件事了,现在爹哭得伤心,我说了他也听不进去,您也不必过去浪费口舌,坐下吧。”许漱婳随手摸了下小宝的脑袋,示意潘如玉坐下说话,“只是有另一件事,我得问问娘的意思。”
听说有正经事,潘如玉这才缓慢坐下,可坐下之后脑子还是转不过来,被王金玉捅了一肘子才反应过来许漱婳有正事要说,急忙应话,“啊,啊,是什么事?”
这事许漱婳已经想了一路了,走到家都没想出来到底应该怎么做,只得将决定权交给婆婆潘如玉,“我是想着,虽然两边不来往,可到底是住在一个屋檐下的,是一家人,张桂花就算再不好,也是裴策的二娘,还有裴军,也是裴策的大哥,这样的事情,是不是该让裴策回来奔丧?”
“奔什么丧?”潘如玉还没说话,王金玉先呛开,“那老妖婆什么时候将我们策哥儿当儿子看了,裴军又哪里有半分大哥的样子,哦,活着的时候让策哥儿受罪,死了还得让策哥儿给他们披麻戴孝啊?这事我听了都不依,不能叫!”
许漱婳瞧了王金玉一眼,没说什么,只是将自己的眼神再度定格在潘如玉身上。
这件事上,王金玉是个外人,就算跟潘如玉关系再亲密,插手裴家的事情也有些说不过去,到底应该怎么做,还是要听婆婆潘如玉的。
可让许漱婳没想到的是,潘如玉也反对让裴策回家来,“是啊漱婳,阿策眼看着就要院试了,这也没几天了,他念书要紧,怎么能为了这样的事情耽误他的时间?”
许漱婳沉默片刻。
她虽然不懂这个时代的礼仪,却知道古代极其看中人的品德,尤其是孝道,都说百善孝为先,裴策就算书念得再好,不仁不孝的也依旧会被人诟病,这一点潘如玉难道不知道吗?#@$
“娘,可是这样的事情传出去,会让人说裴策不孝的,就算他将来真的能位极人臣,这也会成为他一生的污点。”试图改变潘如玉的主意,许漱婳想尽了理由跟她解释,“我能理解您为什么不愿意让他回来,其实在回家的路上我也想过很多次,可咱们不能为了一时的怨恨,毁了裴策将来的路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