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犹豫不决的许漱婳，在劝说潘如玉的这一刻却能做出选择来，这些话脱口而出的一瞬间，许漱婳终于明白，自己纠结了半天的结果到底是什么，她的内心是希望裴策能回来的，不管怎么样，都得回来一趟不是么。

可潘如玉的态度坚定无比，“不成，他不能回来，要是有人要说他什么，就说我这个老婆子对那边的人心有怨怼，不愿意让他回来奔丧，是我刻意瞒住了消息不给他知道的，是我怎么也不肯让他回来的，要骂就朝我老婆子身上骂！”

一向软弱的潘如玉这次的态度意外的坚决，许漱婳眨了两下眼，有些理解不来，“娘……”

潘如玉一手按在桌上，一反方才反应迟钝的模样，她的每一句话都说得流畅，“漱婳，娘知道你是个有孝心的好孩子，你也不愿意让阿策背负什么骂名，平日里咱家大小事娘都依了你让你做主，可这件事，你说什么娘都不会答应的，阿策不能回来，不能给他们披麻戴孝。”%(

许漱婳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了。

这事听起来可真是滑稽，明明是她自己拿不定主意才要询问潘如玉的意思，询问之后自己却又有了想法，可潘如玉的想法正好跟她自己的相反，若她非要坚持自己的意思做事，方才问潘如玉的那一句便是纯属多余，更有故意挑事的嫌疑，可若是听从潘如玉的意思，不让裴策回家来，又对裴策的名声有损……

两难之下，许漱婳一时做不出选择来。

这比她在回家路上纠结让不让裴策回来更加困难，在这两者之间做出选择简直比先有鸡还是先有蛋更难回答。

见气氛有些尴尬，王金玉急忙出来打圆场，“闺女啊，既然你婆婆都这么说了，你就听她的吧，这么多年的积怨也不是一句一家人就能化解的，你婆婆总有她自己的道理，你是小辈，听话啊。”

哄孩子的语气倒是让许漱婳下定了决心，“我明白了大姨，娘，这件事既然是我先问您的意思，自然就该按着您的吩咐做事，这事听您的，要是有人说什么，咱们就一块担着。”

潘如玉牵起她的手，轻轻摇了两下头，“好孩子，这事不用你担着，让娘来，娘自己一个人担着，你跟阿策好好过日子要紧，这事你千万不要插手知道吗？”

许漱婳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总觉得潘如玉这番话背后蕴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或许就跟她先前揣测的裴策的身世有关，或许……

她有种奇怪的预感，这件事的背后，必定牵扯着什么了不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