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流转间,她想起了被淘汰的红薯。
谁说红薯不能裹白糖了?!
炸得酥脆,外头再裹一层白糖,弄成刚好拉丝的程度。
样子好看了,富贵人家也说不定会买些尝尝鲜。
她又回了市集,买了个背篓与半框子红薯,再去布店扯了几尺粗布,与两尺上好的细布。
临走时买了两串冰糖葫芦。
这一通花销下来,去了将近五两银子。
许漱婳用麻布将背篓盖上,里头的东西都被挡干净,她上了牛车,就引来一个小妇人泛酸的恶言。
“哟,我看着怎么来的时候没背篓,难不成是花银子买了个?”她边说,边拼尽全力坐直身体,想看背篓里的东西,“还装得满满当当,得买了不少好东西吧?”
闻言,许漱婳不着痕迹看她一眼,回忆着王金玉那些话。
她沉吟了会儿,故意深深地叹了口气,“背篓啊,是与我镇上的亲戚借的,下回得来还上。唉,我这一背篓的红薯要算得上好东西,我也不用这么愁眉苦脸。”
许漱婳这番话出来,小妇人的脸色好了些,她眼底藏着得意,刻意抬手摸了摸发髻间的银簪子,又把装着二两肉的背篓往前挪了挪。
“这年头谁家都不好过,我家也只能三不五时吃顿肉了。”小妇人说着,引来了她对面那老妇的冷哼。
“我说海壮,你这嘴越发没个把门儿的,能吃肉还算不好过?”
老妇的话一出,许漱婳都有些绷不住了。
眼前娇花一样的小妇人,居然叫海壮?!
海壮听得脸色煞白,转而又气得通红。
“你这老不死的,乱喊什么?我如今叫海棠!”她气得抬手往老妇脸上指。
“你再凑过来点儿,我一口把你这手指头给咬断咯!”老妇恐吓了句,吓得海棠把手收了回来。
“行了行了,人齐了没有?”车头坐着的牛大壮听不进去了,他扯着嗓子吼了声。
许漱婳这才发现,来路那个爱说话的郝秋月,到现在都没现身。
眼看着都黄昏了,再不急着赶回去,天就得黑在半道上。
“再等等,我来时身边坐着的那个姑娘家,还没回来呢。”许漱婳及时出言。
她话音落下,众人又是等了快一炷香的时间,这回牛大壮也不催了,反而慌张了起来。
“你们谁瞧见秋月了?”他问话时,脸色焦急,目光不断地四处张望。
“哪儿知道呢,她下了牛车就说要去胭脂铺里看看。”海棠接口,满脸不屑,“怕是没银子又长得丑,被赶出来了,躲哪儿哭着呢。我看不用等她了,我们先回去才是。”
“若是找不到别的牛车,她一个姑娘家,你让她走夜路回村子?”许漱婳一向不管闲事,但想到那个小姑娘,她还是开口帮腔,“知道的你们是同村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巴不得她死在外头,是什么深仇大恨的仇家。”
“你!”海棠气得张口就要骂。
牛大壮却恶狠狠瞪了她一眼,随后对着满车的女人道歉,“实在对不住,带几个人来就得带几个人回,少人了要是出事儿,以后我这牛车也没人敢坐了。劳烦诸位再等等。”
可直到天色擦黑,郝秋月还是没有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