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军的死,你在被传信之前,知晓吗?”她问得还是委婉。
裴策定定看着她,直至看了个够,“我怎么会不知晓?人便是死在我的手上。”
这话一出,许漱婳静了下来。
不知哪里的虫子叫着,两人面对面,却彼此都不言语。
许漱婳有过很多猜测,她察觉了裴军的尸体有异样,所以才会建议裴顺找人验一验。
但她万万没想到,裴军竟然会是裴策动手杀了的!
“害怕了?”裴策温声询问。
他近来对许漱婳的态度变了不少,不过因着都是徐徐图之,没让许漱婳立即意识到。
听到这问话,许漱婳愣了愣。
她该怕吗?
似乎是应当的,但惧怕死人应该是什么反应……
“怕。”想了会儿,许漱婳硬邦邦回答。
“你这反应,看着倒不像是怕。”裴策失笑,随后收敛了神情,“是我发现得晚了,你那时受得委屈,竟然这么迟了才得知。”
他的话音落下,许漱婳甚至思索了片刻,才明白意思。
裴策知道了。
知道了裴军曾经对她的所作所为。
所以也是因着如此,才将裴军这万恶之人给了结了?
许漱婳一时失语,她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心口忽然暖了起来,像是有热流缓缓流过一般。
“你做得太过了。”许漱婳忽然道。
不是杀裴军做得过了,而是即便深更半夜,但也有被人听见的危险中,说出这些话来。
裴策没有应声,只是静静望着她。
看得许漱婳觉着不舒服,她像是没话找话般,说起了之前自己的发现。
“裴军尸体的手心有划痕,像是抱住类似树木的东西,再被强力拖拽后留下的。”她说着,没能注意到裴策那双逐渐明亮的眼眸,“腹部的伤口也是,若是大些的野兽,定然不会只留下这么小的伤口。可若是小些的野兽,伤口便显得大了些。况且……”
“况且?”裴策适时接口,仿佛很喜欢听许漱婳提起她的发现。
“没有野兽撕扯的痕迹。”许漱婳将最后一句补上。
“不错,倒是观察得细致入微。”裴策夸了她。
可这夸赞听在许漱婳的耳朵里,却怎么也不是味道。
论身手,裴策绝对在她之上。
要是论口才……
许漱婳似乎输得更加明显。
她暗暗咬牙,在组织中待了那么多年,也未曾有过被人狠狠压一头的憋屈感,现下是感受了个遍。
“那锭银子你且拿去花用。”裴策的话锋一转,“家中缺什么了,也及时补上,想要什么了,你也放开手去买。”
“若是不够呢?”许漱婳想到她打算发展的营生。
裴策笑了,“那我便再多赚些,堆出金山银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