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人自然不敢,只说一切都听娘娘的。
元栖又看向格图肯,后者少说也做了几年的三等侍卫,人情世故都通,立马领会道:“奴才这就去将值夜的同僚们唤来,挨个询问是否见过可疑之人!”
元栖心下满意,复而叮嘱道:“家丑不可外扬,此事断断不能传入蒙古王公们耳中,恐为人耻笑。”
格图肯面色微红地点头,领命下去了。
家中嫡子众多,偏他一个庶子,一向不得阿玛看重,才在三等侍卫的位置上做了好些年,到了该入仕的年纪,也无人过问。此次若是能因祸得福,得了贵妃看重,便不愁入仕之后泯然众人了。
里头的太医诊脉出来,恭敬道:“常在是落了水受惊而流产,所幸这胎不过两月,日后好生养着,还能有孕。”
“一向给章佳常在请脉的太医是哪位?”元栖目光沉沉。
章佳氏有孕,她居然连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宫中太医向来是半月请一次脉,为的就是防止宫妃有孕不报,或是有人使些隐私手段来谋害皇嗣。
就算是月份尚浅,随行太医医术不够诊不出来,那章佳氏总该知道自己的癸水已经有些时候没来了。
太医道:“给长春宫请脉的是徐太医,给常在小主们请安的,则是按着太医院的轮值表来,并未具体指定哪位太医。”
元栖蹙眉,章佳氏这胎已经有两月了,而木兰之行不过小半月,难不成在宫里的时候就已经有人盯上了章佳氏?
而等一个月之后回宫,背后之人留下的蛛丝马迹必然已经查不清了。
只是,章佳氏一个小常在,谁会这么大动干戈的盯着她不放?
命青玉去跟着太医开方子抓药,又让章佳氏身边得力的宫人和清禾一块去看着。
而后,元栖才缓声对众人道:“本宫记得,当初初掌宫务之时,曾给东西六宫下过命令,为管束各宫宫人,特命一等宫女以下,奉命离宫办差的宫女,一向是三人同行,出入都要记录办的是什么差事,几时出去,几时回来。你们可有按着这个法子来?”
这话一出,众人面上都紧张起来,宫里规矩森严,她们自然不敢光明正大违抗贵妃之令,因此都一板一眼按着她的法子来。但出了宫以后,连后妃也有带人出去打猎的,更别说手底下的宫人们了,除了值班的时候,多三三两两约着出去玩儿,只要不走远,也不闹事儿,主子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然而眼下贵妃既然问起了,就代表她此时要追究,众人面面相觑,心里到底有些埋怨章佳氏,若不是她出了事儿,贵妃也不会如此。可贵妃自打出了宫也没管过多少事,日日独占皇上,倒让她们白白出宫一趟。
宣妃将众人神色尽收眼底,心底自然愉悦,而后主动站出来道:“贵妃娘娘不要怪罪她们,是妾觉得出宫一趟不容易,故而叫手底下的宫人都放松了,诸位妹妹们也是见我如此,才跟着学的。若要怪罪,妾愿意代诸位妹妹受罚。”
颇有些大义凛然的模样。
元栖转过眼神,嘴角一勾,缓声道:“本宫何曾说过要怪你们?咱们这趟木兰秋狝,本就是出来玩儿的,大体上的规矩不出错便是,本宫不会责怪你们,毕竟本宫自个儿也把好些事情推给了宣妃,倒让她替本宫受罪了。”
宣妃听罢,眼神转而警惕,声音绷得紧紧的,转移话题道:“可如此一来,咱们如何查出章佳妹妹落水的缘由呢?”
元栖也没想在这个时候多事,直接叫宣妃不要再管事儿了,于是只淡淡一笑掠过,道:“本宫想了个法子,既然不能用宫里的那套,不如叫宫人们轮流进帐子,写下方才事发之时都在何处,同谁一起,做了什么,有何人证。至于诸位妹妹,也要一一被本宫问话之后才能回去歇息。”
众人觉出来这法子不错,尤其是事发之时并未和旁人在一起的宫妃们,她们独自待着时,身边一般都留有宫人侍候,只要她和侍候的人写出事发之时在做什么,两人写出来的一样,那身上的嫌疑便基本可以洗清了。
元栖叫她们先分开去附近的帐子等候,又叫人看着不许互相说话,这本是有些过分了,但折腾到如今,又惊又怕的,她们早便想回去安安生生歇一会,因此个个都配合无比。
唯有情绪一直不大对却强作镇定的马佳常在道:“妾先前一直和贵妃娘娘在一处,娘娘亲眼所见,总不会怀疑是妾吧?”
元栖轻笑一声,“本宫自然不会怀疑常在,只是,你身边本该有两个宫女两个太监,如今却不在此处?”
马佳常在垂着眸掩饰自己的神色,低声道:“王妹妹一来,妾就都叫他们下去了。妾身边的宫女们素来活泼,这个时候兴许在哪儿玩,妾也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