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不是太子为了扶胤禛而摔,而是发现自己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胤禛推下去,急中生智的补救行动吧?
元栖尚且能想得到这些,康熙心中也并非没有猜疑。
但太子是他一手教导扶持上去的,承认太子私德有亏,就相当于承认他自己的过失。何况,太子当了这么些年的储君,储君稳固可安抚人心,眼下和噶尔丹大战在即,实在不适合动太子。
元栖沉默了许久才道:“罢了,太子和胤禛都是您的儿子,太子至关重要,便是暂时委屈一下胤禛也没什么。”
康熙咂摸着这话有些不对味儿,元栖却已经起身,目光温和道:“太子不能前去,您这个当阿玛的总得跟我去看看吧,也不知道他伤得如何?”
四阿哥院里此时倒还算热闹,小十早早得了消息去守着,芜华和盈安也在一旁侍候着,还有宁楚格也在。
胤禛倒是早已醒了,见他们来,挣扎着要起身行礼,被康熙一摆手给拦住了。
被元栖瞪了一眼,宁楚格登时就看向小十,眨眨眼睛道:“是十哥不许我去告诉您的。”
小十先是看向芜华,而后把目光投向一侧,道:“是四哥不许我告诉您的。”
头上包了一层厚厚纱布,面色惨白的胤禛看看康熙,温敦道:“儿子不想额娘担忧,故而打算过些日子再告诉您。”
康熙被元栖嗔了一眼,难得有些心虚。
芜华和盈安眼下都是一片青黑,面色也有些萎靡,元栖心里微叹,冷着脸开始赶人:“四阿哥要静养,你们都挤在这儿做什么?芜华和盈安,你们都回去歇着吧!”
芜华侧目瞧见四阿哥并无反对之意,便拉着盈安下去了。
而后小十和宁楚格不必她说,麻利的退下了。
虽说来时就已经听太医说了胤禛伤得不重,但她心中还是有些后怕,不觉红了眼,轻声问:“现在感觉怎么样?可还头晕?”
胤禛一派轻松的语气,“额娘不必担心,儿子现在没什么感觉,太医说只是皮外伤,缠了这么多纱布,也是福晋她们胆小的缘故。”
元栖点点头,又问:“你可记得自己是怎么伤着的?”
胤禛目光转而惊诧,汗阿玛此刻就在对侧,这叫他如何说?
元栖只平静地看着他。
康熙眉头微动,似乎也不明白她到底为何如此发问。
当着他的面挑拨老四和太子争斗?
亦或是让他知晓此次老四受了委屈,得寸进尺?
种种思虑不过一瞬即逝,他目光归于平静。康熙自认相处十多年,他已经足够了解皇贵妃,她素来谨小慎微,并非野心勃勃之人。
但,人心易变。
胤禛在心中思索一二,最后苦笑着道出一句:“当时儿子是和众人一同往出走的”
往出走,那自然是背对着身后来人,他自然也避不开故意撞过来的太子!
元栖咬牙,几乎是猛然看向康熙,后者默默避开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