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第二日便有人在朝堂之上弹劾太子,只不过出言之人官位不显,想来是有人推出来试探康熙态度的。
又过了几日,康熙还是未表明态度,逐渐便有人按捺不住,开始站出来为太子说话,明党和索党的人吵得不停不休,而后便又是相互攻讦的那一套。
胤禛养好伤后第一次在朝堂上露面,回永寿宫请安时,看着颇有些烦躁,“往日根本没多少人搭理儿子,今日却是热闹。”
他心里不好受也实属正常,从前在朝堂上,一向是太子和大阿哥出风头最多,这回有终于人搭理他,也都是因为想替太子或大阿哥拉拢。
毕竟这个时候,胤禛站在哪边,哪边就有几分优势,不管康熙心里怎么想,至少明面上都占了理。
但谁又能真正替胤禛着想?
此次太子之所以把矛头对准胤禛,其原因不过是法喀和阿灵阿两兄弟一个领了理藩院尚书一职,一个成了领侍卫内大臣,而阿灵阿也从一等侍卫升了镶黄旗满洲都统。
在八旗勋贵之中,这样的官职算不得什么,更远不如康熙初年时钮祜禄氏的显赫。但放在阿哥们之间,不免就有些刺眼了。
无论太子是否是有意的,事后又如何赔罪补救,此事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简直就是明晃晃给人递把柄。
但这也终究要看康熙心中如何作想
于大多数人而言,这是太子性情乖戾,不能容人的证据,但若是换个角度,也可以说是胤禛和钮祜禄氏竟跋扈至此,使得稳坐储君之位二十余年的太子都对他心存忌惮,以至于反应过度。
此前元栖就告诉过胤禛,若实在无法,出宫开府亦是个不错的选择。
太子和大阿哥之间的争锋愈发频繁,偏偏四阿哥之后的几个阿哥都还没迎娶嫡福晋,只能继续在上书房,不能光明正大的参与朝政。
要知道太子和大阿哥可不是鹬蚌相争,能使渔翁得利,他们二人争端不休,反而极有可能波及到默默无闻的胤禛。
最重要的是,康熙的寿命长,胤禛要出头,也不急于这一时。
不过这些话她不能明说,胤禛自然也不会懂。
他听了元栖的劝解,倒是没露出沮丧的神情来。他对于储君之位,远远不如大哥那般有野心。若能借此机会得个爵位,远远避开,过自己的安生日子倒也不错。
毕竟汗阿玛已然是天命之年,而太子在这个位置上足足做了有二十年,无论是为了求稳还是其余的什么,太子都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被扳倒的。
而大阿哥,他身在局外,自然看得清楚。大阿哥与太子相争到如今,早已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不争出个输赢来,谁都不会罢休。
而真到了那一日,必将是兄弟相残的局面。
胤禛摇摇头,倒是没把这番心事诉与旁人。在他看来,皇额娘一昧劝他藏拙忍耐,想必也是不希望他参与到这些争权夺利之事中。
前朝谣言传得沸沸扬扬,在有心人的引导之下,终究还是牵扯到了法喀和颜珠跋扈一事上,幸而元栖这些年来不曾放松过对家中子弟的约束,所以并未被人抓到什么把柄。
法喀和颜珠的媳妇一同入宫来请安时,还附带了阿灵阿的媳妇瓜尔佳氏,此外,自然还有法喀媳妇赫舍里氏的女儿盈玉。
赫舍里氏多番带盈玉入宫,想撮合盈玉和小十的目的元栖知道,但不同于胤禛非她亲生,她和法喀可是同胞所生的姐弟,盈玉和小十的血缘关系太近了。
康熙和纯懿皇贵妃的血缘关系也很近,佟佳氏所生一女没过一岁便夭折了,元栖不愿让盈玉和小十未来也有这般的苦恼。
况且,不说对男女之情尚且懵懂的盈玉,就是小十,自己也更喜欢明艳爽朗的女子,对于盈玉,小十只不过把她当妹妹罢了。
但在赫舍里氏看来,十阿哥和盈玉是嫡亲的表兄妹,盈玉嫁入皇家,和皇贵妃既是姑侄亦是婆媳,关系再亲近不过,也不必担心女儿将来子啊婆家受到刁难。
至于十阿哥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她更是没考虑过,自古以来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有让他们自个儿做主的呢?
当着其余两个弟媳的面,元栖也不好把话说得太明白,这个时代女子的闺誉大过于天,一旦她不愿盈玉嫁给小十的只言片语传出去,外间必会有传言说过错在于盈玉,以至于连她嫡亲的姑母都瞧不上。
康熙三十五年,康熙亲征噶尔丹,太子留京师监国理政,大阿哥随行,居然是和索额图一同领御营前锋营,参赞军机。
胤禛也一同出行,只不过是在后方掌正红旗大营,无论如何,总是个锻炼的机会。
康熙亲征没多久,储秀宫的平妃赫舍里氏病情急转直下,短短半旬便病逝了。
平妃此前和毓庆宫几乎可以说是反目成仇,她一过世,赫舍里家那头更是没有任何反应,元栖隐隐听说,平妃的额娘也在不久之后病逝了。
逝者已矣,元栖操办过平妃的丧仪,紧跟着,便要开始准备四公主尼楚贺的婚事。
四公主要嫁的是喀尔喀蒙古土谢图汗部的敦多布多尔济,不同于康熙北巡所在的漠南蒙古,四公主所去的是更为遥远,势力更为强大的漠北蒙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