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寝殿造仍是属于这座宅邸真正主人的私人空间,里面存放有一些对月子来说不十分重要也不便携带的物品,唯有留守的一位女房持有妻户的钥匙,以便定期带人进入母屋和涂笼室除尘打扫。
顶着晌午正烈的阳光,月子带着“儿子”一同登上了她的专属牛车,由于贵船神社距离平安京也就出了城门再行几里山地的路程,因此现在出发也还赶得及在日落之前到达。
时至今日,月子宅邸尚存的仆从侍女已经很少了,仅剩1位女房、6位侍女、4名厨下和5名杂役,那些曾经的熟面孔消失之后,她是越来越懒得招纳新人填补空缺了;除了4名厨下,月子把剩余的人统统留在了宅邸中看家,顺便也定期向她汇报一下她那些庶妹们的情况,只希望她们和她们的孩子能好好过太平日子、不要哪天带些奇奇怪怪的人进来把她的家给拆了即可。
自此,我们的月子女王大人正式戴上了属于下任宫司的神面,开始了她在鞍马山和贵船山两地不时交替的夜间修炼,而她的表舅中臣道戒宫司,则对他的这位表侄女每日都要睡到晌午过后才起来也是见怪不怪了。
不知是否曾经受到了过世亲王大人的嘱咐还是别的什么理由,反正中臣宫司从未就此置喙过任何一句话,给月子安排的宿屋也是面朝贵船河、有着独立院门、隐私和隐蔽性都极好的绝佳位置。
正所谓山中无岁月,就当月子正在宿屋的檐廊下托腮思考着:该如何找个合适的理由,让她那已经顺利完成了历史使命、并且离完善还差得很远的式神木偶儿子就此以一种合情合理的方式,让“鬼舞辻夏彦”这个虚假的身份从这个世上彻底消失掉的某个夜晚……“孩儿他爹”鬼舞辻无惨大人,数月来首次造访了迁居贵船神社已两月有余的他的正妻。
“晚上好,”踏着夜色而来的男人黑发飘扬,梅红色的眼瞳在黑暗中熠熠生辉,他说,“我为您带来了乔迁新居的礼物。”说着,无惨边扭头打量着四周夜色中的山景,边心情愉悦地向月子递上了手中贺仪,谦虚地笑着道:“山中野味,不成敬意。”
月子伸手接过盒子,打开一瞧,哟呵,野山参啊,看个头就是藏在深山老林里好些年头、普通的采药人根本无法通过常规手段抵达的那种地方,才有可能长得出来的好货。“非常感谢,真是让您费心啦。”她礼数周全地回复说道。
“这里真是个好地方啊,你的那位表舅也算是有心了。”给完了东西,空出手来了的鬼舞辻无惨就把双手交互着藏进了袖子里,嗯,说白了就是农民揣,只不过这个双手姿势在当时更多的还是公卿贵族使用的,因为只有身为特权阶级的他们才可以揣着手不干活啊,真正的农民每天辛苦劳作却连温饱都难以为继,如何有那个闲暇摆出农民揣呢……
夜探贵船神社的无惨没有穿狩衣,而是改换了直衣,事实上他在许多年前就开始更多穿着直衣来访妻了。
理由是比起宽松好活动的狩衣,如果男人个子够高身材够好,其实还是穿直衣更好看更显身材。
即便在后世大部分人看起来,平安时代的狩衣和直衣都是蓬蓬松松的,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但在当时的人眼里,区别还是蛮大的,毕竟直衣糅合了男子狩衣的活动便利性与束带朝服的端庄威仪性,从外观角度出发,肯定是比狩衣看起来更正式一些的。
更何况无惨大人在这20年对自己力量的把握也是有了很大提高的,不再需要为了方便在野外的探查搜寻活动而特意穿狩衣了,他现在穿直衣也一样能保证自己做出的任何动作,都不会弄脏衣物的。
那么天天穿能让自己看起来更有仪式感的服饰,简直是理所当然的事啊!
照旧一番战况激烈酣畅淋漓(此处省略五百字)的血肉交易结束之后,鬼舞辻无惨一反常态,并没有急着起身穿衣拿上血瓶走人,而是好整以暇地侧卧于月子身旁,一手托腮,另一手伸过去撩开月子鬓侧的姬发,抚摸到了她的脸颊,并用指腹在她的肌肤上轻轻摩挲着。
会错了意的月子女王大人,还以为她的夫君旦那难得有一回欲求不满还想再来一发。她刚想起身扑上去,就听无惨幽幽地说道:“我听说……你有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