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海滩上,天上只剩一点太阳的金光,湮灭在黑暗里。
裴哲生好了火,做饭时,因为有调味料,也多了绿蔬,虽然量都不多,总体也改善口味。
之前刚开始流落荒岛上吃饭时,傅松越会自己找个角落,现在估计是天越来越冷,五人尽量围在篝火旁,傅松越也是。
大家都很疲倦,安安静静地嚼着东西。
不一会儿,宁姝先放下碗筷。
在几人里,她饭量不算大,今天特意吃快了点,终于抓着点空隙说话,说:“来这个破岛上也有好几天,大家没想过洗澡吗?”
她在每个世界,力求让自己过得舒服,现在荒岛的条件这么简陋,但不是不能洗澡。
她很早就认过淡水源,一开始是一处,后来又找一处,岛上降雨挺多的,水质还可以,为了保持水质,他们分批几次往河床底部丢捡来的硬石块,叠上去,不怕水质被搅浑。
完全可以分一处来洗澡。
在她提出这个建议后,其他几人也动容,说实在的,流落荒岛之前,大家都爱干净,之前摸不清楚条件,就没提。
乔其深、言屹下意识看香傅松越,裴哲也是。
傅松越放下筷子。
他手上那双不算“筷子”,物资行李箱里的筷子不够,他的筷子是找两根细小树干,自己闲暇时用刀削出的。
平时原木色长筷架在他修长指间,他的指节偏大,按住筷子,也不奇怪,还有种野生粗犷的力量感。
他咽下嘴里的东西,脸色像凝结一层薄霜,冷漠之中带着强硬,说:“不行。”
宁姝不意外,傅松越能同意才奇怪呢,如果不是她提出来的,他估计不会这么快回绝。
她刚要张嘴输出,没想到是裴哲开口,他问:“为什么不行?”
对其他人和对宁姝不一样,傅松越缓了缓语气,说:“水附近容易聚集动物,可能会遇到伤害性大的。”
他们平时取水,也都是尽量取完就回来,不逗留,但洗澡……傅松越斜乜火光下的宁姝,她一身细皮嫩肉的,怎么都得洗一会儿。
待的时间越长,越可能遇到危险。
好像挺有道理。
突然,乔其深举起手,晃晃手臂,说:“这样,我们二人一组就行,一人洗澡,一人负责望风,”然后玩笑似的cue了下宁姝,“我可以和宁姝一组哦!”
裴哲说:“还不用你。”
现场还有另一个女性。
傅松越不置可否。
乔其深讪讪抓抓脸颊:“不过我也想洗澡,都好几天了,不然得皮肤病怎么办。”
言屹用筷子戳戳老柴的肉,点点头,他尽量少说话,但也会发表意见。
而裴哲也低头,看看发黑的袖角,忍住嫌弃神色。
宁姝一下就有底气,她笑嘻嘻看着傅松越,火光描摹出她眼底的狡黠,她问:“怎么样,傅、哥?”
傅松越抿起嘴唇,没再说什么。
只是,他心里有个很奇怪的关注点,这几人,是在替宁姝说话?
他心里有点不爽快,但仔细想想,又或许是错觉,毕竟好几天过去,大家想洗澡清洁,很正常。
他拿起筷子,拨弄碗里的东西,突然就没什么胃口。
另一边,取得“胜利”的宁姝,决定第二天早上6点爬起来进森林洗澡,那时候大部分动物都在睡觉,他们早上洗完澡,清清爽爽的,再进行探索。
她如愿以偿,心情还不错,瞅着现在拥有的几件衣服,看看够不够换洗,换下来的衣服,趁中午太阳大,洗完衣服放在底下暴晒。
这样,明天最好是自己留守沙滩。
她用绑着的右手,拿着树枝在沙滩上画画,这是她这几天新找到的娱乐方式,却看裴哲的身影。
他留在沙滩上的脚印,每一步的间距都几乎刚刚好,匀速的脚步声停下来时,宁姝抬起头。
她和这位裴大少,说实在话,还从没这么单独地,面对面地说过话。
如果忽略他无缘无故掐她那一下,宁姝都要忘记他的存在。
当然,她不会忘记刚刚裴哲替她追问傅松越,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傅松越对她的敌意,虽然是她自己弄的。
她朝他笑:“有什么事吗?”
裴哲站在她身侧一步远,这是非亲密关系里,男人对女人所保持的,能让人最舒适的距离。
他兀自蹲下来,眼睑一垂,那双墨色眼瞳便盯着宁姝画在沙滩上的画,微微挑起眉头。
宁姝:“随便画的。”
一边说着,她还往沙滩上横添两笔,十分随心,许多横线曲线,相交线平行线,正常人都看不出所以然。
过了一会儿,只听裴哲轻声说:“挺好看的。”
宁姝疑惑地看着他,就是她自己,也找不到哪里好看。
他回:“横线有20条,斜线20条,斜曲线20条,现在在画的竖曲线,19条,快20了。”
宁姝一下笑了,果然他有点病病,不然谁会在乎一团麻乱的线里,每一条线多少条呢,而且,还在一眼过后,数得这么清楚。
她低头画下最后一条竖曲线,问:“你该不会有那什么,哦对了,强迫症吧?”
裴哲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