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术也被方才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他护在万航身前,警惕地看着奄奄一息的蛮熊。
早前,他就有心将这个死肥熊一刀剁了,却被李宝喊住,非要等等万航的意见,看看这文弱书生干的好事,只晓得动嘴皮子,万般不解恨!
此时既得李宝发令,他眼底深处窜起一股火焰,向蛮熊走去。
万航经一气一惊,缓和下来后,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任由李宝扶着,回了临时的卧房。
“宝哥,兄弟们准备的如何了,现在何处?”万航强打着精神,最后一遍确认这次行动的关键之处。
李宝扶他坐在榻上,又拿了枕头靠在他的后腰上。
拍了拍他的肩头,道:“渡之,你大可不必事无巨细,我甫一听你的部署,就已想到各个环节的细致之处了,还真别说,论计谋,你深得我心!”
“一应禁军服饰装扮,官话应酬可都到位了?”万航依旧不放心。
李宝和那帮兄弟大多是北方人士,讲地道吴侬软语的寥寥无几,最令人头疼的是,殿前司都虞侯赵泽川对他们的行动一无所知。
在赵府暖阁与赵侍郎促膝长谈时,赵侍郎特别强调,绝对不能把赵泽川拖进这场行动,这是他的底线。
对此,万航自然理解支持。
可眼下,即将狭路相逢,两方遭遇之时,该如何处之?自己若不在现场,恐怕要出乱子。
李宝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渡之莫不是忘了,乔装易容也是我们的强项,临安的兄弟自然懂得如何应对。
你听老哥一言,接下来的行动放心交给我们吧!
安葬之地,城内任何地方皆为不妥,就按你说的,钱塘门外九曲丛祠王显庙!”
“临安的兄弟?”万航不解地看向他。
李宝坐在床榻边上,看了他一眼,道:“没什么好意外的,渡之,四海兄弟,敢为岳将军鸣不平者千千万……更何况老哥我山人自有妙计!”
屠术推门进来,向李宝点头道:“处理好了!”
“屠术啊,从今天起,你做万渡之兄弟的贴身护卫!记住,寸步不离护他,他若有闪失,唯你是问!”李宝起身,负手吩咐道。
屠术脸上的表情一阵红一阵白,哭丧着脸,道:“宝将军,我一前线战士,你让我做护卫?我不干!”
“这是军令,你敢抗令?”李宝抬颚看他,眼角挤弄,朝他递眼色。
“啊,好,属下听令!”屠术虽然不清楚李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他装作正经的样子,猜想此举多半是为了稳住这病秧子书生。
万航摇头苦笑,自己这幅尊容,时时需要人照顾,参与行动反倒是成为大家的累赘。
其实他并非病娇之躯,只是连日筹谋奔波,又刚刚溺水,才成了这般不经用的模样。
不过,他相信李宝,这位表面冷淡内心狂热的悍将,谋略绝对非常人能及。
万航闭上眼,呼吸均匀,假装因困极难耐,瞬间沉沉睡去。
李宝与屠术耳语几句,便轻轻地出了门。
寒风凛冽,疏星高悬,幽邃苍穹如幕帘,笼在南宋这片国土之上。
李宝抬头仰望,发现此时那猎户三星的光芒似乎更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