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敢处理我哥,俺叔就跟他没完。
这厂里大部分都是俺村的,俺姓孙的在夏山村那是独一无二的大姓。
别说苏厂长新来的光杆司令,就是以前吴厂长也怕俺叔。
夏山村没几家姓吴的,俺大爷是村长,姓吴的还得听俺大爷的呢。”
黄秋艳一听,心里安慰了不少:“虽然是不怕,可他老是去厂长那里打小报告,也很烦人。”
孙业霞很牛逼地说:
“厂长不管这事也就罢了,真要敢找我哥的茬儿,立马让俺叔把姓梁的开了。
就给他个下马威,我看到时候厂长连个屁也不敢放。”
俩人说得很投入,没注意身后,忽然后边很大声的汽车马达声传来。
感觉好像一辆车就压在她俩头上了。
俩人惊愕回头,就见一辆货车速度很快地开过来,贴她俩很近掠过去,嗤一脚刹车停下了。
瞬间尘土弥漫。
车门咔一下打开,一个穿得很好的年轻人跳下来。
年轻人手里提着一个人造革皮包,一脸傲气,趾高气扬地说道:“原来是业霞啊,走路也不靠边!”
孙业霞黑着脸说道:“在厂里开这么快,吓我俩一跳。”
“我这还是开得慢了,在路上没有比我开得快的。”年轻人不经意地瞟了黄秋艳一眼,提着提包去办公区了。
“吹牛逼!”孙业霞朝着年轻人的背影鄙夷地说。
“这是谁啊?”黄秋艳问。
“刚才不是跟你说吴厂长吗,这是吴厂长的儿子吴新刚,我们一个村的。”
“厂长的儿子啊——”黄秋艳禁不住再次看一眼吴新刚的背影,“怪不得年轻轻的就开车呢。”
孙业霞不屑地说:
“你看他吹,他才学徒,还不算开车的,拿证还早呢。
你没看他提着个提包,那是给老师傅提的。
他也就在厂里开开,听人说上路一般不让他开,倒车都不会倒。”
“那也是开始学徒了呀!”黄秋艳羡慕地看看那辆货车,“能开车真了不起。”
“他有可能学不会。”孙业霞撇着嘴。
流露出浓浓的酸葡萄味道。
这也难怪,作为夏山村具有领导地位的孙氏,孙玉业也不是没有做过能给司机师傅当学徒的美梦。
这年头有句俗话,“方向盘一转,给个县长都不换”。
能当个司机,几乎是所有男青年登上人生巅峰的终极梦想。
开车多好啊,那么大个铁家伙在自己手里掌握着,想让它上哪就上哪,威风极了。
开着车不管到了哪里,都是被热情招待的贵宾,平时不出车也不用干活,出车还有补助,而且工资特别高。
木器厂能有这么一辆货车,那是十分牛逼的存在。
开这辆车的老师傅,在这厂里的地位仅次于厂长,比会计、保管他们地位都高,厂长对老师傅那也得客客气气。
要是一个年轻人能拿到驾驶证,开上这辆车,那得多让人羡慕啊?
黄秋艳当然不敢想女人也能开车,但她忘了从哪一年开始,反正知道开车很高级,见过几次汽车以后,其实她的终极梦想是嫁个司机。
现在在自己厂里看到年轻人开车那么威风,让她一下子有些迷醉。
孙业霞看她老是朝着吴新刚的背影瞅,不高兴了:“你是不是看上吴新刚了?”
黄秋艳的脸刷一下子红透了,装作生气地打她一下:“你别乱说。”
“我跟你说啊,”孙业霞冷着脸,“离他远点,吴新刚不是什么好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