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二妗子。”大仓出来老老实实地跟长辈打招呼。
魏春平早就想好要像无事人一样保持平静的,可是一见到大仓,立即就往事历历在心头。
想起大仓为了救自己跟人拼命的画面。
现在大仓遇到难处,自己不帮他,还要跟着老婆来骂他,毕竟感到很尴尬。
王翠花可是正义在手成竹在胸,一看大仓就冲上去,指着他的鼻子:
“谁是你二舅?谁是你二妗子?
这么多年了,逢年过节,你有没有带着一指头的东西来看看你二舅二妗子?
我都多少年没见你了?
噢,现在有难处了,想到你二舅二妗子了是吧?
自己没脸上门,还撺掇你姥姥去俺家连哭带叫。
非得逼着俺拿钱救你。
你现在很需要钱是吧?
没事,俺家有的是钱。
你二舅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说吧大仓,你想要多少?
说个数!”
大仓不想理这个女人,更不想跟她吵。
而是看着二舅,诚恳地说道:
“二舅,我是你的亲外甥。
虽然这几年咱们两家走得不大好,但是那份血缘关系在这里。
平常什么事都没有的时候,也许不大走。
可是我觉着不管是谁有点事,有点灾有点难了,还是能看出远近亲疏来吧?
我现在资金遇到点问题,为什么不找别人,而是来上姥姥家来求亲告友?
就是因为这都是我的亲人,我有难处了,这里的人会帮我啊!
再说我不是跟您要钱,也不是借钱,就是进货进多了,压住资金了。
您现在只要把我车上剩下的货都留下,我以最便宜的批发价给您。
您就是帮我了。”
王翠花挺身挡在男人前面,让大仓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
“口口声声说不要钱,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钱?
还说批发价给我们货,我要那些烂货干嘛?
俺家里要啥有啥,什么都不缺,你弄这些烂货给俺,放哪里都碍事!
你这是让俺花钱买罪受!
我呸,你妄想!”
大仓还是不理她,越过她,看着后面的二舅:“二舅,我知道您有钱,留下这点货,对您来说不为难吧?”
王翠花撇着嘴:“哎哟,求人都求到这个份上,不就是为了俩钱,这是准备要跪下咋滴?”
“我不会为了钱下跪,但我承认,我就是求二舅了,看在我是您亲外甥的份上,帮帮我吧!”
“看这样子,还真是到了难处啊!”看到大仓那苦苦哀求的样子,王翠花心里很是快意:
“不过你难不难的,跟俺有什么关系?
你自己进货进多了,是你自己没个数,活该。
怎么着,我们不帮你,你就要活不下去了啊?
活不下去也不是我们把你弄死的,你也赖不着谁。
没听过那么一句话吗?
亲戚之间,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各人过各人的日子,谁也不欠谁的,你日子没过好,是你自己的事。
别指望别人帮你过日子。
废话少说,赶紧滚蛋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大仓好像还不死心的样子,看着二舅:“二舅,您真的就见死不救?”
王翠花回头怒视男人:“你哑巴了,倒是说句话让他赶紧滚啊!”
魏春平脸涨得通红,憋半天终于说道:“你还是走吧,我不要你的货,帮不了你。”
“好,我走!”大仓转身的刹那,鼻子一酸,眼里就噙满了泪,又转回头,“二舅,你太没人味儿了!”
“小畜生你骂谁呢!”王翠花瞬间怒了,“你让大家伙说说,你们见过谁家的外甥骂他亲舅没人味儿的?小畜生你再骂一句试试?”
“算了。”魏春平皱着眉一扯老婆,“随便他怎么说吧!”
“看他那熊样儿吧!”王翠花的嘴都要撇到耳朵根儿了,对大仓白眼相向,冷笑道:
“这比要饭的都怂包,没要着钱这就哭得像个娘们儿,穷鬼就是穷鬼,一万辈子也翻不了身。”
大仓停住脚步,再次回过头来,盯着这无情无义的夫妻俩,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穷,更不是穷鬼。”
王翠花还要跳脚怒骂,大仓却是再也不听。
朝着旁边满脸怒色的大舅大妗子他们挥手告别,开着车扬长而去。
到现在为止,他已经对二舅一家彻底失望。
二舅真的是白眼狼,忘恩负义,无情无义,铁石心肠。
大仓决定,从此之后,自家跟二舅家不再是“几乎不上门”,而是永远不再上门。
现在已经是进入八月份了。
他从今年正月就开始布局,应对这次建国以来最大的涨价潮。
不但把手里的现金全打出去买了各种物资,还把手里的资产但凡能抵押的,全部抵押给银行做了贷款。
贷到的钱也全部买成物资。
也许大多数的老百姓还没有那么敏感,他们没察觉到,其实到上个月为止,大多数的商品价格,就已经涨价了接近20%。
接下来不用几天,席卷全国的抢购潮,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