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未开口,茜云笑道“平日里让你多看些书,你偏不听,连我都知道我们州省里都有紫奥城的图。”
萧姨娘也笑着说“这便是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吧。”众人一时笑。我只暗暗松了一口气
“那姑娘咱现在是去西城门进城吗?”茜云看了看马车行得方向问道。
我笑着摇了摇头“西城大门外有闻名的琼林苑,只说每年“大考”之后得第的书生穿红袍蟒带,游街,皇帝陛下会在琼林苑赐下宴。更兼有金明池,有马球蹴鞠场,赛马场,百兽园,郊外又有多少道院佛寺坐落其间。又因这门离这修德坊近,所以往来皆是达官贵族,虽西城门也是最为热闹之地,也为平民开放,然在这儿紫奥城之中,随意泼盆水都能浇到一个皇亲国戚,为防冲撞,大都愿意绕路。”
我顿顿又说“我们现在料想不错应是往较为近的南城门走。平民商队进出多走南北城门,一来道路要比东西城门更宽一些,二来南城门守卫更多,进出城口也多些,倒不至于耽误进城时辰。”
众人只点头,又行了两盏茶的时间,方到南城门。四个城门是供进城通行的,四个城门是供出城通行得,又有各自两门是马车通行得,等到我们马车,我和萧姨娘只戴上面纱,下车由兵士查检,身旁的妈妈递上信笺印章,兵士点了头,方才重新登上马车,入了城。
城墙内的官道两旁,遍植着榆树和杨柳,绿树成荫,每隔百步设有一个防城库。城中居中的河道是雍河,雍河担负着东南粮食漕运的交通重任,来自东南各种土特产也是由它运往城中。城里无论官民,一应的生活所需都要仰仗雍河漕运的供给。
此刻,雍河中自有各样的船只游着,有运粮的,叫卖的,甚至有在船篷里听曲说书的。
左拐经过了一座州桥,州桥自是极宽大的,可以容三四辆马车并排同行。州桥是座古青石桥。桥上自有石梁,石柱,石栏。桥两边石壁上雕刻着海马,水兽,飞云等祥瑞的图案,桥柱也甚是整齐漂亮。
经过了这座桥,到了官道的辅路,也有些商铺杂货,一旁也是宽宽窄窄的河道,河道两侧自有木栏,其后遍植桃李杏树,此刻已过花期,只挂着些黄澄澄鸟蛋大小的果子,也有儿童越过栏杆摘食桃李的,只是被酸的做鬼脸。
青芜掀开帘子,只看外边已是入夜时分,路上灯火辉煌的,舟上,楼阁轩馆,城院都有灯火光亮。因道路上方砖墁地很是平缓,即使入了夜马车也行得极平稳。
又行了几盏茶,只在天酿坊找了个客栈停歇下。
晚饭只吃了些当地的羹食便早早地歇了。
第二日,晨起时头有些昏,大约是被风吹了。让茜云回了萧姨娘,只又得在这客栈歇了两日,吃了一两剂药,方才觉得好了些。
这天已是七月底,又在外城客栈逗留了几日,必须得启程了,否则进内城晚了,恐一时找不到好的住所。只慢慢赶着马车往内城赶去。又行了几盏茶的工夫方到内城城门,也有兵士巡查,依据查了,才坐马车入城。
内城与外城区自是又不相同,青芜抚开窗纱,一时竟看呆了。举目望去,视野所及之处,都是高楼花阁,绣户珠帘,各条路上都是车水马龙,华美的车舆竞相在街边停靠,神俊的良马纵情在御路上驰骋。
放眼望去,车辇上的装饰金碧辉煌,花轿里丝绸罗带飘散着阵阵芬芳,一时竟香气扑鼻。花街柳巷里传来燕语莺声的欢笑,乐坊里的歌姬们唱着当下最新的曲子,茶坊酒馆里,各种丝弦乐器此起彼伏。道路上遍地是鲜花奇草,处处皆景致雅然。
青芜只长大了嘴巴“姑娘,我们不会到了天上吧。”
茜云只轻轻拧了一下青芜的腮帮子笑说“可感到疼了吧,觉到疼了可就真的了。”
青芜也不恼,只自顾自看着外边痴痴点头“是疼的。”
“坏了,这丫头可是傻了不成。”茜云看着我笑着说。
我也笑着说“天子脚下,自是热闹繁华之处。”
这时,却有一抹白衣翩翩的人影骑马,从马车窗边跑过,只是那一眼,却让我的笑容当即凝在了脸上。
是他,绝错不了,他依旧如当年一般丰神俊朗,精神奕奕。
只听车外,有一男子声音“甄兄,且等我一等,骑那么快干嘛。莫不是与北斜街那个小娘子有约吧,才这么义无反顾的抛下我吧。”
那白衣男子也不气,只温和道“管兄,别追不上我,还在那里说嘴,今天这宴会必是你请定了。”
“把窗子关上吧,让妈妈们看到又要说失了规矩,要是想看,过几天我带你们逛逛这紫奥城。”我笑着说。
青芜应声关上窗子,那张面孔慢慢消失在我的眼前。我轻笑着,真好大家还是原来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