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宰予没想到居然会被赵鞅发现,一时之间气氛陷入了迷之尴尬。
好在赵鞅朗声大笑,驱散了近乎凝固的氛围。
“既然您不方便回答,那我就不提这个了。不过正巧您在这里,我恰巧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您。”
宰予松了口气:“请讲。”
赵鞅问道:“请问您对贵国的阳虎,到底是什么看法呢?”
宰予本以为赵鞅会问点什么简单的问题,没想到居然会直接开口问阳虎。
这可不是个好回答的问题。
如果他直接指责阳虎,那就是知恩不报,因为他之所以得到官位,阳虎是出了大力的。
恩将仇报,这不符合君子处世的原则,也会让赵鞅看轻自己。
可如果他对阳虎的过错只字不提,那又成了趋炎附势的小人行径,这同样是不可取的。
如果这么做,赵鞅必然会鄙视他的品德。
因此,宰予思索再三,方才反问道:“您想问的是哪个方面呢?”
赵鞅问道:“如果我是问的品行呢?”
宰予回道:“夫子曾教导过我:为尊者讳耻,为贤者讳过,为亲者讳疾。这是为人处世的最基本的礼仪。所以请恕我无法回答您的这个问题。”
宰予这个回答,看上去什么都没答,但实际上把该说的都说了。
赵鞅闻言,也觉得宰予是个不可多得的妙人,于是不由大笑。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那么,您又是怎么看待他的才能呢?”
这回宰予不再避而不答,而是直接回道。
“能从一个看门人,一步步向上做到季氏的家宰,甚至控制鲁国的国政。虽然我遍览古籍,但从古至今,都未曾见过有这样的人。”
赵鞅听到这里,微微沉吟,随后又问。
“您善于占卜未来的事务,既然如此,您觉得方才孟伯所说的话会成为现实吗?阳虎在鲁国真的快要维持不下去了吗?”
宰予又是不言。
赵鞅看他这个样子,又想到他之前说过的话,于是笑着改口道。
“方才是我问的不对。我现在想问您,一个说出过‘为富不仁,为仁不富’的陪臣,可以长久的执掌国家的政权吗?”
宰予回道:“当然是不能的。这个问题我之前就回答过您,不仁者是无法长期处于尊贵的地位,这与他是不是陪臣并无关联。
社稷没有固定的祭祀人,君臣没有固定不变的地位,自古以来就是这样的。
夏后失德,社稷归于殷商。
殷商失德,社稷归于成周。
天下有道,唯有仁者得之,这是自然而然的道理。
季氏失仁,所以阳虎取而代之。
如果阳虎失仁,那么自然也会有其他人取代他的位置。”
赵鞅听到这里,又提出了新的问题。
“那么按照您的说法,如果仁者居于上位,那么即便他的手下有不仁之人,也无法颠覆他的地位吗?”
宰予拱手拜道:“齐国的晏子曾说过: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
如果执政的真的是位仁者,那么他的手下,又怎么会存在不仁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