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心有所感,他正欲转头向云山,一只冰冰凉的爪子贴在了他的眉心,心湖骤然结起了冰,霜花轻绽,冷冷然。
“别往那边看,我可不想犯规被抓个现行。”阿若的面色冷上了几分,出声提醒道,“抬头,看上面。”
云山之巅传来的微弱冷意令白猫连打了三个寒颤,全身绒毛倒竖,耳朵也抖了两抖,它心里清楚那是什么,故而对着眉目清隽的少年露出了愧疚的神色。
“无尘之地在上,遵循等价交易的规则,此次若事成,我待脱离了无垢天的掌控,必定为他奉上丰厚回报。”
察觉到心湖上的白雾有淡去的迹象,虽然很不起眼,但确实是在一点点地消散,惊鸿一瞥带来的心悸感未消,岩也不敢耽误,忙听从白猫的吩咐朝上看去。
然后他沉默了下来。
没有恐惧,没有不安。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岩叹了口气,只觉得探人心神的能力就不该存在于世上,术法亦然。
每次被读去心思,他都感觉自己像是变成了一只小乳猪,被冲洗地干干净净,又被扒去了皮,赤裸裸地晒在了太阳底下。
梦境中,石堡外。
烈日正当空,空气中的燥意明晃晃得很,一众烈金隼在暴晒下,被蛮力撕开的狰狞伤口处都结上了厚厚的血痂,又硬又透的多面菱形尖锐地切散了一地日光与阴影。
盛霂蹲着身子,手里捏着跟细细长长的羽毛,在沙地上一笔一笔地划拉。
关于歌谣的意思,她有特意问询过姐姐,艾落落将歌谣的语言替换成了他们那个世界的语言文字,完美地满足了她的好奇心。
她现在正尝试着将那些文字写出来。
真不是盛霂脑子笨,刚刚她想给岩解释来着,猛然发觉两个世界间的语言切换对自己来说,变得困难了许多。
一想就忘,真的属于是一想就忘的地步,或是话到了嘴边,根本无法说出口。
他们那个世界的文字,比起较为繁琐的天霄古文都要复杂上不知道多少倍,以前在那边的世界没觉得难读难写,可见过了简单易记的天霄新文字后,盛霂写得很是头疼,小脸都皱成了一团。
现在再让她看用原来世界的文字写下的诸多话本子,那她是一万个不乐意的。
岩安静地看着盛霂在沙地上戳了半天,等她歇下后才看向了地面。
那上面的东西,与其说是盛霂口中的一个词,不如形容为一幅画更合适,他微微俯身,与地面贴得更近了些。
耳边似有轻响,画面中的一笔一划在满地斑驳的光影中晃动,贴上了少年柔软细密的睫羽,怆然低吟。
热烈翻涌的血脉告诉了他答案。
“马兰花,那是什么?”岩从未曾听闻过这种花名,疑惑地揪了揪额前的头发。
“是传说中一种可以实现任何愿望的花朵。”盛霂盯着岩的额头陷入了沉思,经过长时间观察,她发现岩爱揪头发这事不是偶然——他是真的管不住自己的手。
无独有偶,在边筝的记忆里,小盛霂过去也挺爱揪头发的,导致有段时间额角缺了一大块头发,为此闹腾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