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再长出来不就得了。”
凤纤暗自腹诽,虽然他们受伤是很难好,但又不是彻底好不了。
“我无法让其恢复。”
“不可能,强如兄长,也会受伤,他受伤了也会慢慢变好。”捕捉到了边筝话语中的别样意外,凤纤不可思议道,“不存在完全无法恢复伤势的灵族。”
真要有,那得是多高的灵阶?
“再者,真要是你所想那般,我们就不可能救下灰灰。”
那种灵阶的存在,亦意味着受到的伤害无可逆转,也无法被救。
“你说的这个我也明白。”边筝看向他凤纤,目光沉沉,“但你有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我是说就灰灰在来到此地前就身受重伤、言辞间又很是古怪一事?”
凤纤面色一凛,“什么古怪?”
“祖巢出事了。”
“不可能,有大兄在,栖凤天不可能出事,祖巢更不可能出事。”
反驳的话语脱口而出,凤纤抬头间看到了躲在床榻角落蜷成一团瑟瑟发抖的小小身影,整个人一愣,踉跄着后退了半步。
容颜绝艳的黑发金羽之子低声喃喃道:“是了,她很害怕我们,也不曾记得我。”
她在害怕王之巢为她选择的、永远无法背叛自身的护道者。
在害怕他们这些,血脉相连的亲人。
“真是不可思议。”
凤纤对上了好友过于冷然的视线,便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但是他打心眼里更不愿意相信这个可能性的存在。
小姑娘的灵阶要高于他,她要是留在祖巢,就没有任何存在能够伤害到她。
除了,他的兄长。
念及此处,凤纤默然。
亦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小姑娘为何否认了他们之间的亲缘关系。
她的往生,也曾有过许多安乐欣喜的时日么?
方能至此,念念不忘。
……
……
小小的女孩在睡下前,听见了二人离去的脚步声与关门声。
她咬了咬唇,手心攥紧了身上的锦被边沿。
那个被自己咬了的人,她能够感受到他有多疼,不仅仅限于他面上流露出来的痛苦之色,还有自己与他之间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像是把两人捆在了一起。
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他很痛,自己不该那样做。
她不应该伤害他,一直、一直都是。
可盛霂实在是太害怕了,她丝毫没有听从那个声音的劝告的意思,在她看来,那不如说是一种诱惑更为恰当、合理。
她没有松口。
出乎意料的,就算这样子,她也没有被打。
关门声,密不透风的屋子,无法行走的双脚。
盛霂很惊讶,这次,她好像只是被关了起来。
这一切又一切陌生无比的所在,她说不清到底是好还是坏,只是抬起了自己的左手,看了看手腕,又抬起了右手,视线在手腕下方些许的地方停留了很久。
咬上去,似乎和刀割下来的感觉是不太一样的。
无能为力的小团子只能对着心里的圆月许愿——在艾落落到来之前,希望一切事情都不要变得更加糟糕。
被刀子在身上割一刀可是很痛的。
无论是被咬、还是被割的痛苦,最好都还是少上一些罢。
……
……
鲜红色的痕迹落了一地。
意识也变得越来越模糊。
视线落处,是无尽的银光与许许多多教人目眩神迷的色若珍珠的方块。
身着一席与草色别无二致的青衫的雅致秀气的青年沿着恢弘的银色阶梯拾阶而上,他手中提着一个精巧华美到了极点的银笼。
那银笼泛着与脚下的阶梯一般无二的色泽,很是梦幻美丽,又虚无缥缈,充斥着各种不可言道的意味。
倒也谈不上多大,只是刚好够装住他所需要的东西。
他心道,只要跑不掉就好了。
地上的血迹越来越多,隐约之间与银海中律动不止的半透方块起了若有似无的共鸣。
感受到笼中越来越微弱的气机,青雀看了眼垂落在银笼边缘的小手,又很快地收回了视线。
银色阶梯仿若没有尽头,怎么走也不会到达他想要的彼岸。
行了许久,银海中的景致终是有所改变。
海的上空,出现了一座偌大的、半透明的方碑,规整无比。
青雀向它的底部望去,手中提着的银笼让他理解了上边的内容,并逐行逐句地念了出来。
“胜者,重华,胜利次数一。”
“胜者,凤,胜利次数一。”
“胜者,楚天阔,楚渺渺,长意,胜利次数二。”
……
“胜者,绵绵如意,钟楼,蓟眉,胜利次数四。”
“胜者,云惜浅,胜利次数五。”
……
“胜者,荆珠,胜利次数八。”
……
……
他的语速渐缓,抬眼看向了石碑最上边的三行银字。
“胜者,丘银雪,胜利次数,一百三十二。”
“胜者,简从安,胜利次数,一百三十三。”
念及此,容貌隽美的青年开始落泪。
他抬头,看向石碑最顶上的字。
“胜者,云杳,胜利次数,一百三十四,位列第一。”
他很愤怒,声音大上许多,对着银海大喊出了自己的心声。
“你管这叫什么公平!让我赢一次又怎么了!”
“凭什么只有他们行,我不行!”
“我就只想赢一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