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豫笙的话,让三才剑客甚为失望,只见三人相互看了看,老大李风深吸了一口气,神情变的坚定,也随即再次抱手行礼。
“既是如此,那再说下去便成了矫情,我等江湖人士向来讲究手下见真章,不如就让我等以决斗的方式一较高下,如果将军胜我兄弟立刻离开永泰郡,城中之人包括老父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若是我兄弟三人侥幸胜了,还请将军退军,我等自会劝说老父投降。”
“好!”
对于岳豫埙来说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与其在这里磨嘴皮子,倒不如打一架来的利索,而就在他应下的同时,他的两位副将也一并上前,毕竟在他们眼里,三对三才算公平,然而等他来到岳豫埙身后,得到的命令却是帮他将马牵回去。
“将军,既是比试,以一敌三,未免也太吃亏了吧?”
副将华池甚为担心岳豫埙,而后者却毫不在意。
“什么以一敌三,以三敌一的,三才剑乃是剑阵,三人合一才显威力,更何况三位乃是光明磊落之人,你们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退下!”
岳豫埙心意已决,二位副将不敢再多口舌,便乖乖的退了下去;而那岳豫埙更是已经亮手中“缚龙金丝爪”。
“三位来吧。”
李家风雅颂三人也不敢怠慢,他们曾见识过岳豫笙的手段,其弟能之并列二十四杀神,自然武功也不会弱多少,一时间三人拔出自己背上的长剑,各站一端将岳豫埙围在中间。
“血犼将军小心了!”
李风话音一落,处在乾位的他率先发起攻击,只见他剑如星光,舞动之下更似彗陨。岳豫埙不知深浅自是不敢硬接,只得暂且躲闪,然而剑气才一划过,所到之处撕裂空间生出结界,委实惊人,而与此同时,处于坤位的李雅,也开始了攻击,与大哥李风天马行空的剑法相比,他的剑路虽是稳重却也刚柔并进,一招一式皆步步为营,与岳豫埙近身纠缠之间甚为得当,而相比起其他两人,最年幼的李颂没有参与夹攻,只见他穿梭于战圈之间,以极其拙劣的剑术尽可能接住两位哥哥释放出来的剑气将其引导填满结界空缺的位置。岳豫埙一看便知此乃阵眼所在,正连忙脱身欲转攻李颂,围攻他的李风、李雅见状不敢大意,加快攻势缠斗,一时间乾剑如芒,坤剑如泽,逼得岳豫埙短时内竟然无法摆脱,眼看着二十回合转眼即逝,周围结界已经完成,便听得三人大喝:
“三才合一,无往不利。”
同一时间,李风、李雅转瞬消失于无冥,之前一直忙于布阵的李颂则开始了进攻,第一招“应天顺人”一出,原本看似拙劣的剑法竟然变的锐利无比,剑锋所指之处,星河俱落,哪怕是岳豫埙这样的猛人竟也无法抵御,连忙躲避。
“怎么回事,这内息为何会突然强那么多。”
心中惊叹的岳豫埙自是不敢大意,全神戒备的同时然杀招已然在手,只等闪过剑气,游到李风面前手便是一招“绞龙穿云击!”这是岳豫埙擒龙功法中尤为残忍的一招,急速之间只见他如同怪兽般突然狂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按住李颂的头颅,在野蛮拖行数丈之后,抛至空中,随后右手利爪卸力七分,砸向对方头颅。按常理来说足够让中招者昏迷。然而令岳豫埙没想到的是后者却毫发无损,就连牙龈和鼻腔也没露出一丝血迹。
“这怎么可能?”
趁着岳豫埙惊讶连连之际,李颂快速的从其掌中挣脱,随即!招式一改,三才剑阵“天授地赋”便顺势而起,一时间剑光从刃尖划出射向岳豫埙,后者见状赶忙躲闪,虽保一时毫发无损,然未能击中的剑光却能在结界内不断折射,形成多次攻击,委实给岳豫埙造成了不小的麻烦,而随着时间推移,两人又走了将近二十多个回合,结界之内星光璀璨,无序的剑气越来越密,眼看着岳豫埙就快躲闪不及,可就在此时他的脸上却突然露出了笑意。
“妙,确实妙,不过三才剑阵只能以乱取胜,一旦手下留有余地,对手沉着,便能发现破绽,三位小心了!”
岳豫埙虽有血犼之名,然却非无智莽夫,他从家传擒拿手演变而出的擒龙功,每一式皆为杀招,因此并不适合决斗比试,再加之,刚刚那一招绞龙穿云击!虽然无功,却也让其发现了可疑之处,那就是李颂的表情,那丝恐慌不该出现在毫发无损之后,也就是说对方接下那一招实际上靠的是、运气,而在接下来的二十多回合里,岳豫埙也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对方的行动展现出了许多突兀的地方,首先是步法,李颂的剑法实际上是他两位兄长剑法的组合体,时而飘逸,时而稳重,与人交手本该快速切换才能做到一气呵成,可这李颂偏偏反其道而行,每每切换前却要莫名多出一些冗余的步伐和移动,仔细观之甚为古怪。其次是神情,在李颂用飘逸剑术进行攻击时,岳豫埙一旦反击,对方便会选择惊慌躲闪,而在其用稳重剑术全力防御时,则表现的有恃无恐,甚至故意露出破绽用来引诱,面对李颂这样大的反差,岳豫埙虽不懂其中玄机,却也甚是精明,在与对方缠斗的二十回合里,你默默记下对方踏过的每一处攻守间的位置,待对方以为胜券在握之时,猛然再次发动攻势,只见以他势不可挡之姿聚集全身内息,手中不断挥舞的“缚龙金丝爪”编织起了一道严不透风的密网将杂乱无章的剑气抵开,随后又以极快的速度冲至正在攻击的李颂面前,后者见岳豫埙猛烈攻势突起,慌忙急转步伐,然而却没料想到,他的行动皆在对方的预料之中,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岳豫埙抢先挡在李颂面前,突然震破气劲织成的密网,慑住对方的同时,再次伸出左手拿住李颂头颅,高高举起,再施绞龙穿云击,这回少了拖行的动作,招式的威力降低了将近一半,但效果却得到了意外的收获,单是这一拿一提,李颂便已经承受不住,哀嚎一声,口中迸出血丝。
“三位,你们败了。”
毫发无损的岳豫埙举着李颂不敢有丝毫的动作,他生怕自己轻轻一晃,这位李家三兄弟里最小的李颂便会一命呜呼,而隐于阵中的李风、李雅也知对方已经手下留情,不敢再作缠斗,纷纷撤去剑阵,准备认输,然而就在此时,站在城楼之上的李崇辅见到自己的儿子被拿在手中,性命只在旦夕,慌乱之下,连忙抢过身边卫兵弓箭,搭弓便射,然而他毕竟年老力衰,技艺不行,这一箭瞄的虽是岳豫埙,可射出之时,李崇辅抖了一下,箭矢反而奔着李颂去了。亏得岳豫埙久经沙场,听到耳边风响,连忙侧身去挡,说时迟那时快,这箭正好插在了他的锁骨与肩胛之间空隙中,离颈脉仅有数寸之遥。惊得在场所有人冷汗直冒,而岳豫埙手下副将叶悲虏更是开口便骂!
“无知之徒!说好了以决斗定胜负,老贼俺敢偷袭,兄弟们,给我杀呀!”
“畜生快快放开我儿,否则老夫与你鱼死网破!”
李崇辅昏聩之极,见对方纵兵掩杀,连忙也命城中众军出城迎战,眼看着局面就快控制不住,下站的岳豫埙无视疼痛,放下李颂,随即一声嘶吼,内息本就深厚的他,这一出声便如同虎啸,两军前方兵卒被震慑的腿脚发软不敢上前,眼看着一场兵戈便被平息了下来;而趁着这个档口,李风、李雅赶忙上前扶起被吼晕过去的李颂,投降认输,言明不再过问岳豫埙攻打永泰郡之事,而站在城楼上的李崇辅虽然骂骂咧咧埋汰三个儿子无能,但终归还是自己的心头肉,只要没有性命之忧,便也不再计较什么,鸣金收兵。
岳豫埙这一边,自己意外负了伤,虽可强行攻城,但损失必然惨重,再加之快马传信后方此刻应该已经有了消息,便也不再虚耗,草草收了兵。
待回到营中,信使虽是不见,军师司马泊夜却已然安坐其中,后者一见面,看到岳豫埙脖颈处用白布包着,盔甲上沾有血迹,脸上一乐,调侃道:
“犼者,海中神兽也,似马有鳞,能食数倍于自己的蛟龙,然而此举甚有风险,常有同归于尽或命丧龙口之事发生,永泰郡之事虽属意外,我料血犼一时之间啃噬不下,却没料到这屁大点池子里居然也卧有蛟龙,甚至能啄伤我军中神兽,那根葱呀?”
说实话,岳豫埙别看着面目可憎,但实际上是做派甚为正经,要不是为亡故兄嫂报仇,他绝不会与司马泊夜这种精于算计且又吊儿郎当的人多说半个字。因此只见他面无表情的闭上眼睛,过了一会才又缓缓睁开,抱手言道:
“军师此来,若是为了帮忙,便说点有用的,若是为了来此问罪,豫埙即可带人返回永泰郡,夺下城池,弥补迟延耽搁之失。”
“欸,血犼将军,言重了,要杀要剐也该是萧房老头,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别当真啦。”
“……”